喬曦不知他的心思，聽完戲就起身同人話别。

“小女今日逛得有些累了，就先回了。”

聞餘舟沖人揮揮手，一如前幾次一般毫不留戀地說再見。而喬曦剛走遠沒幾步，二喜就出言提醒道：“小姐，如今您有了将軍，狀元郎也被賜婚，孤男寡女是要避嫌的。”

喬曦自是知道他們之間應當保持距離，隻是聞餘舟身上疑點頗多，她忍不住想試探一下。

“放心吧二喜，我有數。”

二喜看着自家小姐連連搖頭。雖然聞餘舟是個怪人，可他眼中若有似無的情意讓人心慌。

“小姐，不要怪二喜多心，那狀元郎對您是有幾分意思的，那日您在武夫人宅中昏厥，一把接住您的就是他，幸好後面二少爺來了，不然……”

“你說什麼？”

“我說，那日您在武宅暈倒是聞公子抱住了您。”

喬曦聽得一臉詫異，忙問道：“之前怎麼沒同我說？”

二喜有些忸怩，小手絞在了一起。她的規矩是老繡娘林嬷嬷教的，老人讓她留意着小姐身邊的公子，她自然明白那個意思，所以像聞餘舟這般出類拔萃的，她剛開始是有些期許的。隻不過後來發生了許多事，這個人漸漸不做好，她就想着喬曦反正不知就正好當沒發生過。

這個心路曆程講出來讓喬曦哭笑不得，她伸手戳了一下二喜的額頭，讓她把她的每個“期許”都講清楚，二喜見狀不敢隐瞞，把寄予厚望的陳墨塵也講了一遍。

“小姐，陳三公子跟狀元郎不一樣，隻是可惜，有緣無分。”

“有緣無分”形容得貼切，喬曦聽着沒說話，心裡卻在想着程若珩會知道多少。他很早就派人跟着自己，想到他也會知道這些，心中莫名生出了幾分愧疚。

“說起來，那陳三公子真有幾分像大将軍。”

聞言，喬曦彷佛被戳破了心事，往前一個箭步率先踏入了自己的小院。她的小院離鄰街的側門不遠，所以她進出都是走這個小門，但是今日院子裡明顯是來了人，喧鬧聲不斷從隔壁的正廳傳來。

“阿寅，可是我二哥和使團回來了？”

一直默默跟在身後的阿寅搖搖頭，解釋道：“公子和使團都去了三苗，這慢行一步的都是些家眷從屬什麼的，對了，公子新納進門的白姑娘也來了。”

聽罷，喬曦有些驚訝，她趕忙讓二喜幫自己梳洗收拾，打算去見一見自己這個小嫂嫂。但是一旁的阿寅卻杵在門口沒有動，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了，這般為難？”

阿寅面露難色，一個勁兒的給二喜使眼色。二喜不悅地搖搖頭，讓他自己說。見二人這個樣子喬曦突然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白曉茹是納進來做妾的，論地位自是應她先來拜訪，喬府沒有妾室所以這個問題喬家正牌小姐從來沒想過。

“外面都是特使團的眷屬，我作為喬家小姐，自是不能怠慢。”

聞言，阿寅也沒說什麼，帶着盛裝打扮的喬曦往前廳走去。此刻，特使團的家眷從屬都聚在一起，當差的男人們不在，基本都是領頭的女人說話，但是白曉茹身份不正，所以僵在那裡有些無措，全無昔日在文昌閣的從容。

喬曦來之前特意讓二喜給她帶上了整套的玉飾，端着萬寶寶悉心調教出的儀态，一步一笑地走進了廳堂。

“各位一路辛苦，小女喬曦，家兄喬明朗特命在此等候。”

喬家小姐尊師重道的美名已在上京傳開，作為武夫人親選的弟子，縱然臉上帶着面紗，身上也有種說不出的高貴感。幾位為首的夫人紛紛上前打招呼，關心起了這位喬家正主。

喬曦卻沒急于應酬，反而走向白曉茹牽起了她的手。

“小嫂嫂遠道而來，二哥哥特地讓我等在這裡。”

白曉茹對這位喬家小姐其實并沒什麼印象，但是她被抓住的手能感受到一陣溫熱，對着眼前人生出了一股好感。

“妹妹太客氣了，本應是妾身先去拜訪的。”

喬曦卻不在意地笑笑，拉着她一起走向了那群眷屬。

遠處屋頂上，程若珩看着那從容應對的人兒眼中半是欣賞半是陌生。以前他年輕從沒想過這些，現在懂得了突然又覺得慶幸，他們之間陰差陽錯也許錯得也有幾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