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對面街道不遠處的黑車尾燈閃爍兩下。穿着白色襯衫的男人從駕駛位出來，笑意盎然。

宋染眯眼，看清人臉确認是他後，一路小跑過去坐進車裡。

“跑什麼？”

她面無表情看向後視鏡，“後面有交警。”

接着扭過頭，直視他道:“這裡不讓停車。”

十分鐘後，

江桢川拿着新鮮出爐的罰單低頭進車。宋染眼神端正，半分沒往罰單上看。

開玩笑，要是多看兩眼，他讓自己報銷怎麼辦。

他捏着價值五百塊錢的罰單，幽幽望向她: “你怎麼不早說。”

“我說了啊，我說有交警。誰讓你跑得不夠快。”

理不直氣也壯，宋染甩鍋甩得相當幹脆。

聽見這番話，他輕笑，旋即輕踩油門驅車離開。

宋母的病房，和他的辦公室在同一層。

電梯到五樓，叮的一響，門打開。宋染率先走出，想到基本的禮貌，又放慢腳步，道過謝，朝病房去。

江桢川嘴角上揚，兀自向和病房反方向的辦公室邁步。

單人病房裡，宋母剛吃過飯，靠在床上看電視。

兩個護工見宋染來，讓出空間給母女倆說話，想到宋染剛下班沒時間吃飯，“我們等下去食堂吃飯，小宋吃沒吃飯，給你帶一份？”

宋染從果盤裡挑出一個紅彤彤的蘋果，笑道:“不用，我不餓。”

護工走後，病房裡安靜下來。

她從洗漱間洗了個蘋果，坐到床邊，“媽，吃蘋果嗎，我給你削。”

“不吃，我剛吃完飯吃不下。”宋母瞧着她的臉，頓生心疼:“你看你，最近瘦了。”

“沒有，昨天上稱還比以前重了兩斤。”

她啃了口蘋果，開始絮絮叨叨和宋母說些關于自己的近況。

天天待在醫院，遠離外界。宋母安靜地聽着面前的女兒神色生動地說話。窗外天色漸黑，路燈亮起，幾隻飛蛾繞着泛黃的燈泡，一圈一圈地飛。

宋染的聲音一點一點小下去，她注意到宋母日漸消瘦的臉龐，和落在自己臉上溫柔的目光。

“媽，等你好了之後，我帶你去旅遊。”

宋母輕打她的胳膊，笑斥道:“還沒上班拿工資，就想帶我去旅遊?”

“下半年大四，我去實習。拿到第一份兒工資，帶你去看海。”

她說得信誓旦旦，宋母眉角不自覺也沾上笑意。

又說了一會兒的話，陪着宋母看完電視劇。宋染才離開病房。

她邊走邊在手機上預定酒店。不回西苑，自己的房産離這邊也較遠，還是住酒店來得更方便。

“回家嗎，我送你。”

一擡頭，正是江桢川穿着白色大褂，雙手揣兜問她。

“不用，我定了酒店離這邊不遠。”

他扶下鼻梁處的金絲眼鏡，“護士站的護士們都在盯着我們。你要是今天拒絕我，明天上班整個科室會傳遍江醫生送女孩被拒絕的消息。”

宋染下意識向前方的護士站，幾個年輕的女護士好奇地張頭看過來，刹那撞上宋染的眼神。登時收回頭，坐直身體。

宋染:……

人類的本性果然是八卦。

她掐着指尖，蓦然笑了。

“那走吧，不能讓江醫生丢臉。”

江桢川鏡片下的雙眸也升起點點笑意，“謝謝。”

夜間的醫院很安靜，除了急症部的救護車聲音偶爾響起。

蟬鳴從樹上傳來，他們并肩走在道路旁。

影子被光拖得很長，宋染停住步伐。

身側的人忽地停下，他也下意識跟着頓住。

“你喜歡我?”

江桢川:……

他前二十幾年的經曆裡，還沒見過這麼直白的問話。

不等他開口說話。

面前的女孩，眉毛微蹙，思索道:“還是你喜歡顧向南?”

“總不能你同時喜歡我們倆?”

“渣男。”

猝不及防背上渣男名号的江桢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