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熄笑了，眼神卻冰冷刺骨。

笑聲漸漸消散在空中，嘴角笑容跟着消失，他的目光死死釘在宋染身上，“希望未來還能看見你硬氣的樣子，别到時候公司破産随便找個男人嫁了。”

“張總這麼恨嫁，我認識兩個有錢富婆，需要我幫你介紹介紹嗎？”

一雙漂亮眼睛透露出真摯，仿佛下一秒就要掏出手機給他介紹富婆。

張熄猛地站起，“希望你的小作坊能像你的嘴一樣硬氣。”

他走到包廂門口，手落到扶手處，回頭打量她，挑釁十足，“一時沖動隻會害了你，害了你身後的所有員工。”

話落，推門而出。

包廂重歸安靜，任晚晚氣得忽地擡腳踹倒身邊空椅凳。

砰的一聲。

椅凳和地面碰撞發出劇烈響動。

宋染聞聲撩眼，見她氣得快要爆炸，安撫道:“為了這麼個狗東西，你把自己氣死，多得不償失。”

“五年，你為工作室付出多少心血!他這個态度什麼意思，想逼着人就範?” 任晚晚胸口起伏，“遲到還甩臉色，仗着自己是大公司就随便決定行業内的小公司生死。誰給他的膽子，整得自己跟業内土皇帝一樣!”

她越想越氣，“我找律師起訴他去，這是惡意競争，試圖壟斷行業。”

宋染哭笑不得，望見她氣鼓鼓的臉，擡手往她嘴裡塞瓣橘子。

“怎麼比我還氣，不知道的以為你是九木遊戲創始人。”

任晚晚幾下嚼完橘子咽下去。

這五年來，宋染整個人撲在公司上面。付出多少精力，她都看在眼裡。九木遊戲工作室幾乎可以算宋染的親生孩子。

試問哪個做長輩的能容忍自己的小輩被外人欺負，更何況已經威脅到生命。

“姜氏給你做靠山，我明天就去公司提議關于九木工作室的入股方案。”

宋染給她拍着後背順氣，無奈道:“不用，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姜氏制造業出身，旗下沒有一家子公司關于遊戲。前兩天任晚晚還跟她吐槽公司賬務出現問題。現在去提入股方案，公司高層領導怕是不會同意。

張熄坐下開口說第一句時，她就知道平訊不會放過九木。近幾年，被平訊科技盯上的小公司，要麼内部人員大換血要麼被打壓到倒閉。

所以她才出聲諷诮。

既然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沒必要唯唯諾諾給人當孫子。

身側的任晚晚氣呼呼，喋喋不休地跟她罵着張熄。

宋染手一頓，突然發現自己剛才罵張熄的樣子和任晚晚暴躁模樣有些相似。

等任晚晚情緒平靜下來，兩人離開包廂。

将進電梯時，她瞧着空落落的手，想起包丢在裡面沒拿出來。

于是讓任晚晚乘電梯先下去，自己折回去拿包。

拿到包後，她一邊順着走廊走，一邊翻看包内有沒有丢失東西。

面前一道身影落下，她頭都沒擡，皺眉錯開想要繞到旁邊。

走廊方才還有的說話聲瞬間消失。

宋染察覺到不對，擡眼，猝不及防對上一雙熟悉又陌生的桃花眼。

那些埋葬在記憶深處的記憶如同洩閘般湧入腦海。

她張了張嘴，愣在原地。

顧向南眼眸低垂，眼神停留在她的身上，沒什麼表情地立在原地靜靜看她。

跟在他身後的幾人瞧見氣氛不對，不敢擅自開口。

這位祖宗今天心情不好，他們即使想勸幾句也不敢開口勸。

宋染反應過來，挪向側邊，讓出一大截空間，“不好意思，我剛才沒看路，您先走。”

禮貌又客氣，像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

顧向南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曲，冷漠地移走目光，大步離開。

他身後的人急忙跟上。

和宋染擦肩而過時，有人向她投來欣賞勇士般的眼神。還沒見過女孩在他面前冷靜似水，一點不害怕。

人群沒入某個包廂。宋染陡然呼出口氣，肩膀靠在牆上。她摸着跳得飛快的心髒，一陣後怕。

撞上眼的那刻，差點連自己辦後事兒的地都想好了。

畢竟當年是她無情斬斷和他的全部聯系，騙他生病，轉賣他贈與的所有房産。

但看他的反應，像是忘記她了，或者不計較了？

就算對一個人戀戀不忘，也不至于記挂五年。說不定他都談好多段戀愛，找到結婚生子的對象，準備進入幸福人生。

宋染安慰好自己，穩住腳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