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用餐時間,格蕾絲負責嚴防死守洛溫換餐,艾伯特則承包往餐裡徒勞無力地下“料”的任務。
于是,洛溫和布蘭迪全吃得津津有味,皆大歡喜。
“艾伯特,做得很好。”洛溫誇贊道。
艾伯特灰着臉,抱着碗碟回到了廚房。
“格蕾絲,昨晚的驚喜很有趣,謝謝你。”洛溫說。
格蕾絲鐵青着臉,抱着雞毛撣子,說我還是再去幫您收拾收拾吧。
洛溫自诩一碗水端得很平,坐回起居室的沙發裡時,眼角還帶着淡淡的滿足感。
她正想着如何進一步構建和諧雇傭關系時,左斜方布蘭迪的視線淡淡地投了過來,存在感十分強烈,難以忽視。
洛溫無聲“啧”了下,心說你難道還想着要我誇你?
她指了指站在壁爐旁,如幽靈般站着翻書的卡麗:“你沒和我提過,我們還有一位家庭醫生。”
“醫生”這兩個字,她咬得很重。
卡麗手上的書,是她委托搖來的格蕾絲去書房裡找的,裡面詳細記錄了諸多野生動物,黑天鵝便是其中一種。
有圖有真相。
布蘭迪臉癱着,點了點頭:“我确實不知道她的存在。”
洛溫幾乎氣笑:“……你再說一遍?”
布蘭迪手指摩挲了下椅子扶手,低頭道:“格林小姐,怕您懷疑我的專業能力,我本想晚點告訴您這件事的。”
洛溫挑了挑眼眉,示意他可以接着胡言亂語。
布蘭迪還真就這麼接着說:“我和您一樣,也失憶了。”
洛溫:“…………”
貓頭鷹躺屍在矮圓桌上,眼見着洛溫沒有相信的意思,幾次想挺身英鳥救人地開口,都被布蘭迪涼絲絲的眼神堵了回去。
洛溫不怒反笑:“好,因為失憶了,所以連莊園裡的人員都記不清了?”
“這幾年的人員變動,我是清楚的。”布蘭迪垂下眼眸,抛出了個洛溫無從反駁的理由,“如果我沒有失憶,又怎麼會一直待在這座莊園裡?”
洛溫冷靜幾秒,竟詭異地認可了這個理由。
她想了想,望了眼還在翻書的卡麗,壓低音量道:“既然這樣,那位是……?”
“您說她是我們的醫生。”布蘭迪說。
“那試試。”洛溫說。
她輕咳了聲,呼喚卡麗道:“卡麗,你能來一下嗎?”
卡麗将書放在壁爐台上,魂不守舍地走到了洛溫面前,“您說。”
“你認識他嗎?”洛溫指了指布蘭迪。
“看身份銘牌,是這裡的管家。”卡麗低頭道。
“你不認識?”
“不,我是收到了格蕾絲的邀請,重回的莊園。”
洛溫往後仰了下,恍然大悟地想,衣櫃是幌子,見到莊園以前的老醫生,這才是格蕾絲的驚喜。
“你離開多久了?”
“五年?”卡麗喃喃道,“或許更久,或許不久。”
洛溫點點頭,雖然好奇,但對方回來第一天,也不大好問她離開的理由。
她指了指布蘭迪,決心從詢問專業問題開始,拉近關系:“這位有些頭疼。”。
布蘭迪默默放下了扶住額頭的手。
卡麗思考了幾秒,又妥帖多問了布蘭迪的幾個身體症狀,後者冷着張臉,也一一回答了過去。
最後,這位老太太謹慎地下了診斷方案,内容很簡單,一共兩字,但震耳欲聾。
“放血。”
布蘭迪:“……”
洛溫:“……”
卡麗歎了口氣,“其實我擅長解決的,一直是人精神方面的問題。”
布蘭迪往前傾了傾,灰眸微亮,用“我認識一個人”為開頭,将洛溫失憶的情況簡單說了個大概。
語氣重點在“她說,有意思的事情有可能刺激到她恢複記憶”和“有家精精神病院很有意思。”
洛溫心說你這語氣明裡暗裡的……就這麼想去那精神病院?
不過睡了一晚上,她倒是真有點想去了。
“失憶。”卡麗言簡意駭道。
“是,您會怎麼治療這種情況?”
“很簡單。”
兩人翹首以盼。
卡麗勝券在握,開口道:“開顱。”
“………………”
洛溫突然覺得她可能有點兒知道,為什麼卡麗會從莊園裡離開了。
這位醫生,取得醫生執照的時間不會是幾百年前吧。
又或者……她根本是照着《舊時代醫生怎麼殺人》學的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