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溫說出這句話之前,本沒指望着喬森能當場相信。
如果運氣好,羊角辮今晚又作死摸了過來……
說不定她今晚能問出個七七八八來。
“我會盡力幫忙。”洛溫說。
喬森一動不動,仿佛當場死在了原地。
這是高興瘋了?
洛溫仔細觀察了兩秒,喬森雖然人沒動靜,瞳孔卻在緩慢的放大,看着趨勢來說,一會兒後就幾乎會撐得快漫出眼睛。
用不了多久,就能進化成兩隻純色黑瞳。
洛溫心說總不能是自己吓的吧。
她轉頭,輕咳了聲:“這位是怎麼了?”
布蘭迪臉色平靜,“如果不喚醒,他會失去意識,變成行屍走肉。”
豈不是能變成她的同類?
洛溫心頭一跳,轉瞬間便否決了這個想法。
有個人意識的屍體,墓園方圓百裡就她這麼一具,這喬森看着一副弱不經風的模樣,怕是密閉在棺材裡幾分鐘都承受不住。
洛溫決心懸壺濟世:“要怎麼喚醒?”
幾秒後,布蘭迪面無表情地站在喬森面前,擡腳踹了過去。
“砰”的一聲後,喬森仰面摔了過去。
洛溫:“……”物理喚醒啊。
布蘭迪跨過喬森詭異的躺姿,蹲下身,扒開他的眼瞳看了看。
他淡定起身,說:“在恢複。”
半響後,洛溫點了點頭:“學會了。”
“……?”
“這種治療方法。”洛溫聳聳肩,又右手合拳輕砸了下掌心,“不過醫書上沒有相關内容吧?回去的時候得和卡麗也同步一下。”
布蘭迪沉默地看了她兩眼,抱臂倚靠着門,表情一如既往的面癱。
“這位你想怎麼處理?”
他指了指四仰八叉的橫在走廊地上的喬森。
洛溫回頭望了眼房裡,裡面客廳空空蕩蕩,正适合把人拖進去放着。
“放客廳裡吧。”洛溫揮了揮手指,指揮道,“正好,等他醒來,我們可以繼續讨論這個草帽女孩的事情。”
喬森做了個妹妹在懷裡消失的噩夢,人幾乎絕望地直接能去見上帝。
正痛苦嚎啕着,他感覺自己的紅腫的眼皮,被什麼冰涼的東西扒拉了一下。
“怎麼還沒醒?”扒拉他的鬼東西說道。
“治療效果并不好。”另一個鬼東西說道。
“意思是,得再往他的頭上來一下?”
喬森的噩夢當場被攪碎了一地,他猛地睜開眼,喊道:“我醒了!”
洛溫默默收回已經攥成拳的手。
喬森:“……”還好醒的快。
他雙眼轉了轉,發覺自己已經到了個陌生客廳裡,天花闆上的吊燈碎得隻剩下幾處燈芯,牆上幹涸血迹點點,周圍的家具全被覆了層灰不溜秋的塑膠膜。
好像什麼被保存完好的瘋狂犯罪現場。
蹲在他面前的紅頭發和站在一邊的灰眼睛,兩張冷漠臉,冷得像是想當場把他送進太平間。
天要亡他。
喬森吞了口唾沫,大腦飛速的思索着從這兩個惡人手下逃生的對策:“我沒錢——”
洛溫轉頭望了眼布蘭迪:“這位看着不大聰明的,也是鎮裡的怪談之一嗎?”
布蘭迪癱着臉:“有強大,自然也有弱小的。”
喬森:“……”
洛溫心說這倒是,她看向喬森:“總之,你妹妹的事情,我會幫忙。”
喬森滿臉驚恐:“我妹妹?你怎麼知道我妹妹?”
洛溫一愣:“……嗯?”
“我得去公寓樓了。”喬森從地上掙紮着爬起,頗有幾分“置生死為身外之物”的架勢。
他下狠了決心,大吼道:“你們到底要怎樣?”
喬森話音落下後,客廳内幾分鐘都沒人再說話。
洛溫覺得對方是受了刺激,耐心等着他能想起什麼,别再跟個瘋子似的胡攪蠻纏。
布蘭迪單純是被喬森的音量吵得心煩,凍着臉,不大願意搭理他。
喬森以殊死一搏的心态過了幾分鐘,最終敗下陣,恢複軟弱,底氣不足道:“你們到底要怎麼樣……”
“幫你問問妹妹的下落啊。”洛溫說。
她估摸着現在和羊角辮前來暗訪的時間相差不多,于是朝着喬森安撫地笑了笑。
喬森雖然害怕,但聽到“妹妹”二字,還是強打起精神:“你說我妹妹——”
門外,很輕的“哐啷”了一聲。
“人到了。”洛溫輕松道。
羊角辮撬鎖的工具還沒拿穩,面前的門便被人敞開,門裡,那張紅發惡魔臉面帶微笑,揚手朝她揮了揮。
羊角辮:“……”
她捏着昨晚在萊布德莊園慌亂下挑好的石頭,擡頭看牆,心說這個看着挺好寫的。
“快進來。”洛溫邀請道。
羊角辮無語的撇撇嘴,視線一偏,正好落到旁邊開門的布蘭迪身上。
“灰眼睛?”羊角辮大驚道,随後便是狂喜——
“紅頭發,你現在知道我的名字了吧!”
“不知道。”
洛溫也熱切地回複她。
“……”
羊角辮怒目看向布蘭迪:“快告訴她!”
布蘭迪一臉事不關己的回到洛溫身後,垂眼淡淡道:“我似乎記不大清。”
“……”羊角辮深吸口氣,随後釋然地笑了笑。
還好她帶了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