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視站在地上一臉茫然的喬森,蹬蹬兩步上了沙發,擡手就開始刻自己的名字。
“有件事很好奇。”洛溫說。
沒等羊角辮回答,她又繼續道:“為什麼你這兩次來,都沒帶上你的那兩位朋友?”
羊角辮才刻完“A”,聞言轉頭,深深地凝望了她一眼。
“怎麼,鬧掰了?”洛溫微笑道。
“什麼朋友?”羊角辮惱火道。
這小孩的困惑聽起來不像裝的,洛溫收了笑意,輕聲道:“一個戴着草帽的小女孩,一個戴着眼鏡的小男孩……兩個人站在你身後,一直跟着你……”
羊角辮手裡刻字的動作不知什麼時候聽了下來。
洛溫本意是哄孩子說話,聲音放得極為輕柔。但偏偏她本人聲線偏冷,這麼一搭配,卻像是在講什麼鬼故事。
羊角辮心說你唬鬼呢,腿卻有些抖,“我、我沒見過你說的那兩個人!你自己編的吧?”
喬森窩囊地朝後退,隻覺得萬念俱灰。
怪不得這兩人不對他使用武力,原來是要在這兒精神折磨他。
洛溫歎口氣,這線索不就斷了麼。
布蘭迪微微俯身,輕聲問道:“那現在,是不是能讓他們離開了?”
他說話倒是在理,洛溫點點頭,指了指牆上刻的幾個字母,向羊角辮下逐客令道:“别劃了,走吧。”
羊角辮必然不可能半途而廢,她冷哼一聲,轉頭就要擡手繼續。
洛溫頓了一秒,随口胡謅了道:“我不識字,你劃了也沒用。”
羊角辮:“……”
紅頭發前面的話她不好分辨,但這句百分百是在胡扯。
“什麼時候你感覺到身上有兩道視線看着,再來找我吧。”洛溫說。
羊角辮尖叫了聲,朝着洛溫将石頭扔了出去。
石頭充滿慫意地滾落到了洛溫腳邊。
洛溫權當哄小孩:“你準頭不大好,想再試一次嗎?”
重來?
循環?
再一次?
羊角辮捂着耳朵,當即跑了出去,生怕下一秒洛溫還能再說出什麼更加毛骨悚然的話來。
該撤還是得撤。
喬森呆愣愣的:“……”原來還能直接走?
那他在這兒擔驚受怕地杵的這些時間,算什麼?
算他能忍麼?
送走一個,洛溫又轉頭鎖定下一個:“喬森,你很怕鬼。”
“沒有!”喬森如夢初醒,大聲反駁道。
“怕鬼為什麼還要來這公寓?”
“我——”
“噢。”洛溫了然地點了點頭,似乎剛剛想通,“你也想進那家精神病院吧?”
喬森表情凝固住:“……哈?”
洛溫“嗯?”了聲,“住了這家公寓樓的人才能去精神病院,你難道不知道?”
喬森呆在原地,眼看着瞳孔就要繼續擴散,洛溫連忙撿起石頭,朝着對方腦殼砸了過去。
精準命中。
硬生生被打斷黑化的喬森:“……”
剛想出手的布蘭迪:“……”
喬森撓了撓被砸中的地方,小聲憤怒道:“我來這裡是來找人的。”
他又做了遍白天在走廊裡的動作,拿出照片,将照片捧起來,道:“我來找我的妹妹。”
這是……間歇性失憶?
一旦聽到自己不想聽到的内容,又或是什麼“重大消息”,人便會“黑化”,再醒來時,也會忘記那段引起自己不适的話。
洛溫思考了幾秒,眉頭漸漸地擰了起來。
如布蘭迪所說,得靠物理喚醒才能把人從挺屍狀态拉回來——
如果他們今天不來,就喬森這石頭大小的膽子,怕是聽到一點兒風吹草動,就不省人事了。
洛溫瞥了眼布蘭迪,低聲道:“你安排的?“”
布蘭迪搖頭。
他安排的事情……另有其事。
捏着照片被晾在一旁的喬森:“……”
有沒有人能對他正幹的事情發表一下意見?
洛溫鄭重地看向喬森:“你為什麼覺得,你妹妹會在這裡?”
喬森這回倒是沒開始變異,他妥善地放回照片在口袋裡,回憶道:“那天我走在街上,遇見了一個占蔔師……”
好熟悉的開頭。
又是占蔔師。
洛溫垂眼,跟着喬森的話開始回憶。
扒手鐵了心想往監獄跑,也是因為聽到了某個占蔔師的話。
這兩件事……不會甚至還是同一名占蔔師吧?
怪。
“你花錢了麼?”洛溫問。
“當然!”喬森飛快點頭,“不花錢,我怎麼可能收到這種建議?那些警察隻會告訴我,我再也沒辦法找回她了……”
洛溫身後,布蘭迪目光沉沉。
她轉頭看過去,布蘭迪又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恢複了冷臉的專業模樣。
洛溫離他近了些,低聲道:“萊布德鎮……江湖騙子這麼多?”
布蘭迪:“……”
“你說,這種坑蒙拐騙的行為,能抓進去嗎?”
正好能和扒手作伴。
布蘭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