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奕連趕幾日的路,夕陽垂挂山角,終于回到她自幼便居住的重朷村裡。
重朷村約有幾十戶人家,村子靠着臨近的河畔,這裡的村民們大部分的都是漁家,也有不少耕地的農戶,此時正是晚飯時分,隻見村裡各家的炊煙袅袅升起,許多漁家都已經靠岸,來來往往的人肩挑着漁網,或是用草繩提着捕獲的魚兒往家裡趕,他們之間有說有笑,滿是其樂融融的鄉間語。
翟奕牽着馬朝着自家的方向走去,路上有不少人看着翟奕,這出去一趟,且不說她身上穿着的衣服一看就是上好的錦緞,這還不知道從那裡弄來匹馬,看這樣估計是在哪裡尋到好活計,不少人的眼神裡表露出羨慕的神色。
翟奕自小就在重朷村長大,面對街坊的觀望,禮貌地喊道叔伯,嬸娘,往日裡翟奕說話也少,她幾乎不大出門,就待在自家的小院裡,因此每每在村裡說話的時候,大多都是和人打招呼。
翟奕離家這麼久,沒有回自己的小院,倒是先徑直去到餘嬸家,農家小院土坯蓋就幾間房屋,門前一到竹栅欄橫在門口,以防院裡養着的家禽跑出去,裡頭雞鴨唧唧喳喳地叫喚。
餘嬸的兒子張癸正在揮動手裡的斧頭劈柴,看到翟奕拉開攔在門扉的竹栅欄,反手牽着馬往院裡進,他臉上露出滿是歡喜的笑容,直起身放下手裡的斧頭朝後屋大聲喊道:“娘,幺兒回來啦。”
後屋裡快步走出來一個雙手沾滿竈灰直往圍裙上擦着手的婦人,餘嬸看到翟奕站在院中,也是滿面笑容的說道:“臭小子,你可算是回來啦。”
張癸用勁把手裡的斧頭釘在木樁上,他走到門口伸手提起門口的栅欄關好,一邊向翟奕笑着問道:“幺兒你到底去哪裡了?好些日子都不見你人影,我和阿娘連着到處尋你,我說要去報官找人,娘說你不定是有事在城裡耽誤,這才沒能回來。”
翟奕拽拉着馬走到角落,将手裡的缰繩綁到院中一側的木樁上,面帶笑意朝着兩人回道:“我在城裡和同窗遇上些事情,這才耽誤幾日,以後我一定找個人先傳信回來。”
餘嬸連忙關心地問道:“是什麼事情,嚴不嚴重啊?”
“也不是什麼大事,已經處理好了,嬸你看我這處理好,不就加緊回來了嘛,”翟奕自回到這個熟悉的小院裡,心裡舒暢多了。
張癸接過翟奕從馬匹上取下遞來的包袱,直覺得提在手裡頭有些重,便問道:“這些都是啥?”
翟奕:“是些城裡的點心,哥你和餘嬸一起吃吧。”
“你回來得正好,我正燒菜呢,這小子前幾日尋你的時候,碰巧遇上野兔就獵了回來,家裡剛好有肉,你和你哥先坐會,我去燒菜一會就能吃飯了。”餘嬸見到這孩子終于回家,可算是放下心了,這個時分想必是還沒吃上飯,很快轉身朝後屋去準備晚飯。
兄弟倆有幾日沒見,張癸和翟奕兩人便坐在院中說話,不多時晚飯就已做好,張癸去将後屋的菜都端出來,翟奕伸手布置碗筷擺放在老舊的榆木桌上。
三人圍着老舊的榆木桌坐下,餘嬸拿着碗将木盆裡的飯給翟奕裝上滿滿一碗,又用木勺再壓緊,直往碗裡又添一勺,等手裡的碗真的裝不下了,先把碗遞給翟奕,滿是關懷的說道:“幺兒你多吃點,你這才出去幾天,人都瘦了。”
翟奕樂呵呵的接過餘嬸手裡滿是沉甸甸的一碗米飯。
張癸:“阿娘,這小子那裡瘦了,明明是你偏心他,我看他可一點都沒瘦。”
餘嬸不免白上自家兒子一眼,說道:“就你話多,吃你的飯,吃完趕緊的把院裡的柴劈完,過幾天要收稻谷,你還有功夫在這瞎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