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奕回道:“不是,我替人畫過幅丹青,他給我些銀錢,師長的束脩我已經交過了。”
餘嬸聞言略是擔心,難道是出什麼大事,便說着:“那這回是為的什麼?我這每日都望着你回來,又想着你是有事在城裡耽擱住,這小子還說你丢了,得虧我攔住他,沒讓他去報官。”
翟奕并不打算将冀州城發生的事情告知兩人,免得他們又添擔心,便扯開話題說道:“嬸,沒什麼事,我就是和同窗一起在城裡多待了幾天,你莫擔心。”
張癸:“你這回是真的讓我娘好幾天都沒能睡過安穩覺,”
張癸端着碗往裡面添過飯,便又把裝兔肉的碗往翟奕面前推着,說道:“吃肉,瞧瞧你這才出去多久,真的瘦了不少。”
翟奕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怪我,我應該早點叫人帶個口信回來的。”
三人圍着榆木桌吃過飯,餘嬸又給兩人倒來碗茶,這是早春段時節采下的新茶,翟奕接過來碗慢慢喝着大碗裡的茶水。
“沒事,人回來就好,你的院裡我給你拾掇過,房裡就沒進去,知道你不喜歡别人動你東西,這些天雨水有些多,估計被褥有些發潮,我過會給你抱床幹淨的被褥換換。”餘嬸瞧着這娃出去幾天,人剛回來看着神色有些勞累。
翟奕笑着稱謝道:“謝謝餘嬸。”
“謝什麼,你和我客氣啥。”餘嬸說着自己把手往腰間圍裙上擦擦,幾步走往側屋的房中去,從木櫃裡翻出床幹淨的被褥,抱着出來放在門外曬衣服的竹竿上撣着。
張癸往翟奕坐着的方向悄悄挪過去,小聲和翟奕嘀咕道:“對了,我上回啊去給蔣師傅送菜,他說最近新進一批筆,我給你買了一支藏在村裡的老樹下,你自己有空去取,可别讓我娘知道,要不然她該怪我偷偷藏錢了。”
“謝謝哥。”翟奕小聲的謝道。
張癸點點頭小聲回道:“你是我弟弟,我這個當哥的沒别的本事,給弟弟買隻筆不算什麼,可千萬别告訴我娘。”
餘嬸看到這兩小子又在秘密嘀咕,不知道這兩兄弟整天在打什麼鬼主意,朝着自家兒子說道:“你别把翟奕帶壞了。”
“娘,我沒有。”張癸和翟奕心裡了然,兄弟兩人聞言相視而笑。
天色漸晚,翟奕和兩人說上會話,餘嬸便趕着趕緊回去收拾家裡,她伸手抱着竹竿上的被褥回自己的小院去,一手抱着被褥一手把院門推開,院裡面被餘嬸打掃的幹幹淨淨。
院裡兩三間小屋,翟奕推開自己的房門,主屋中間被竹木隔斷,朝南裡間有張橫木書桌,上頭擺着堆積滿滿的書籍,湖筆擱置在桌上,粗糙硯台裡的墨迹幹透,瓷碟裡的礦石粉末也早已風幹結塊。
再近前過來些便是套老舊的茶桌,桌上茶壺邊倒扣着幾隻茶杯,一側幾把木椅,臨窗有着從山裡移栽過來的寒霜草,朝北僅有一床,疊放整齊的被褥擺在床上,靠着牆邊擱置存放衣物的木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