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之前每個晚上由林輕故意挑起的情潮,進入情動期讓此時的龍彥北極其煎熬,銷魂蝕骨的熱潮不斷由内而外地湧出來,侵襲着她的精神,控制着她的身體,讓她隻想要尋求解脫。
龍彥北張了張嘴,她大吸了幾口氣,煩躁不甯地望着站在自己身邊的林輕,眼底殷紅帶血,眼角都是淚,可說出的話卻柔軟堅強。
“我……沒事……”龍彥北氣息虛弱地說。
她短促地呼吸着,努力讓氣息能夠勻稱一些。
“對不起阿輕……我,會學……”
龍彥北隻說了兩句,就緊閉起嘴,嘴唇抿在一起,她忍着身體裡渴望纏綿的躁動,蜷縮的身體不住地顫抖,白皙的手臂和背後的粗繩來回摩擦着,早已磨紅的皮膚又有了新的勒痕。
龍彥北閉上眼,半垂着頭,臉色陰郁又憔悴。
這些日子每天晚上都會被撩撥折磨,她根本沒法好好休息,而現在的情動,正在一點點耗盡她最後殘留的體力和意志。
“沒事……沒……事……”龍彥北氣若遊絲,卻依然在忍過一波波動後,咬着牙說。
她微微仰頭,能看出她似乎是想要強擠出一個笑,然而情潮的侵蝕讓龍彥北臉頰痙攣般地抽動,強擰着翹起的唇角和痛苦極不相稱。
看着她這般難受,林輕狠狠攥住了手,她猶豫的内心也像被火烤一樣煎熬。
龍彥北剛說完,身體又突然完全繃緊,她肩膀往裡縮着,試圖在抵抗,亦或者隻是無力的掙紮,粗繩被拉扯,和椅子摩擦發出咯咯的聲響。
但過一會她又全身脫了力,癱了下來,然後又一次次繃住。
很快,她整個人就像是濕透一般,燥熱的身體上冷汗淋淋。
房間内的熱湧和深喘不斷,可即使在最難受最痛苦的時刻,龍彥北好像也打定了主意,她絲毫沒有向林輕求饒,而是默默獨自忍受。
林輕擰緊了眉,她橫下心,不忍再去看綁在椅子上的人,快步離開了房間。
站在窗邊,林輕并沒有睡。
窗外的細雨仍在無聲地下,看似毫無力量,卻把地面層層浸濕。
寂靜的北宅裡,她始終能聽得到龍彥北忍着情動,發出絲絲痛苦的呻吟。
這聲音讓她的心裡被剌得很疼很疼。
在林輕的頭腦中,實在難以想象龍彥北這嬌生慣養的世家小姐,會像可憐的奴籍人一樣,以這種最凄慘的方式忍受本能無法滿足的巨大痛苦。
她是想要龍彥北受苦,可當龍彥北的痛擺在她眼前,她卻發現,和龍彥北連在一起疼的,還有她的心。
她不時想起以前她每一次安撫龍彥北的情動期,那個不忍心弄疼她的北小姐,那個把她擁入懷裡讓她也随着情潮共同湧動的北小姐,那個讓她甘願付出自己的一切去讨好去滿足的北小姐。
夾雜着疼痛的低吟随夜傳來,不絕于耳,林輕再也坐不住了,她在側廳找到一把傘,拿起來往後院走。
此刻她再也不想待在宅子裡了。
林輕剛走到宅子後門,門邊蹲着的黑影閃了出來。
那黑影面對着林輕,不但沒有讓開路,反而是直挺挺走上前,瞪着她。
微微燈火中,林輕看清男人臉上溝壑般的皺紋和用力挑起的眉頭,雨水順着男人的側臉流下。
“姨太,你到底要對太太怎麼樣!”
墩叔低吼着質問道。
“從你嫁進北宅,太太就對你百般忍讓,你無論做什麼,她都沒有一點反對,沒有一句反駁,甚至連你罵她,當着宅子裡那麼多下人的面那樣說她,太太她說過你一句嗎?她表示過任何情緒嗎?為什麼?因為太太她是喜歡你的!我是看着她長大的,我知道她當初做的那個決定有多艱難,我也知道你恨,恨太太抛棄了你,但是你離開北宅後,太太她也在後悔,在痛苦,你就不能站在她那時的角度去想想嗎?如果那時她攆走的是何小姐,以何小姐的能力,在哪裡都混不下去,恐怕隻有死路一條,太太是會看着誰去死的人嗎?可是如果留下你和何小姐,以何小姐的性格和脾氣,太太又該怎麼處理你和何小姐的關系?她站在哪個位置?你也是和太太一起成長的,太太她人性子軟,你是知道的,很多事她應付不來……”
墩叔一口氣把心中所有的抱怨都統統倒了出來,他的聲音漸漸嘶啞,雨水在他的下巴上彙集,他擡手抹了一把,有些渾濁的眼睛狠狠盯着林輕。
林輕把剛要撐開的油紙傘合上,拿在手中,輕輕笑了聲,面容瞬間變得冰冷。
“她應付不來何媚,應付不來夾在我和何媚之間,所以她能應付得了給我攆走,是嗎?墩叔,我就應該是她軟弱性格的犧牲品嗎?”
墩叔張了張嘴,沒說出話。
一年前雨夜中的嘈雜和驚恐又一次從林輕腦中躍出,她控制住胸口下意識的起伏,話語比這雨夜更冷。
“你又怎麼知道我離開北宅就會活得很好?如果我告訴你,一年前的那個晚上,我差點死在荒池,死在那滿是流浪漢的大街上茅屋裡,你還會這麼想嗎!既然她龍彥北做了當初的選擇,現在她就該接受這種選擇帶來的結果!”
墩叔呆滞地看着林輕,啞口無言。
他年紀大經曆多,深知在外面複雜洶湧的世界中,這樣一個年輕的女子是多麼的渺小和無力。
他更知道荒池那蠻夷之地,無依無靠走進那裡的林輕就像是羊入虎穴,現在還能站在他的面前,以這樣的氣勢說話處事,不知這一年她究竟都經曆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