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俞舟說要去看海。
酒店離海邊就幾百米,走幾分鐘就到了。
俞舟很喜歡走在一片整潔的雪地上,然後聽見積雪随着腳步一點點碎掉的聲音。
海浪聲越來越大,擡起頭便被那無邊無際的藍色迷住了眼。
夏天的海和冬天的海是截然不同的,俞舟的家鄉是臨海的,所以經常會去海邊玩。
大海對于她來說再熟悉不過,但是眼前銀裝素裹的場景還是美得超乎了想象。
寒風帶着潮氣席卷而來,仿佛能從呼入的空氣裡品嘗出鹹味。
近在咫尺的藍色和遠處是分層的,海面反射着陽光,看起來像是披上了一層金色的薄紗。
浪潮鼓足了勁,不知疲倦地一遍遍湧上來。
大部分沙灘像是披上了件白色的外套,已經看不到原本的樣貌了。
地平線上是透亮的天空,純白的雲朵幹淨得不帶一點雜質。
浪花裡還有很多泡沫未消散,它們随着波浪的起伏任意地蕩漾,像是落下來的雪花不經意地飄在水面上。
兩人沿着曲折的海岸線慢悠悠地散步,然後俞舟說要拍照就走開了。
遠處大山的身影依然巍峨,雖然積雪讓它染上了幾分冷寂,它固執地守在原地,靜靜地看着每年的四季流轉。
俞舟拿起拍立得,關了閃光燈,對準不遠處的礁石,拍下被海水沖刷然後水花四濺的那一幕。
過了會,譚怡璇沖她揮手,示意讓她過去。
俞舟看着那個矮矮的雪人,原來譚怡璇一直在忙活這個。
雪人是兩頭身,一個頭,一個身子。
俞舟找了幾根木棍過來,然後插上去,當作是雪人的手臂。
譚怡璇在沙灘上找了幾塊小碎石,還小心提防别讓海浪打濕了鞋子。
她們把小石頭安在雪人的眼睛、鼻子和嘴巴上。
嘴巴像是彎起的月亮,露着一個大大的微笑。
俞舟左瞧右瞧,想着要是有個胡蘿蔔當作是鼻子就完美了。
譚怡璇對自己的作品很滿意,還把自己的圍巾繞在雪人的脖子上。
雪人的樣子憨厚可愛,戴着的紅圍巾顯得它很精神。
俞舟對着雪人按下了快門。
“好看吧?這雪人像不像你?”譚怡璇問俞舟。
俞舟的頭頂升起一個大大的問号。
“臉不怎麼像,身高倒是挺像的。”
俞舟氣得想打她。
譚怡璇反應很快,還仗着身高優勢,俞舟連她的衣角都碰不到。
俞舟覺得譚怡璇臉上的笑容怎麼看怎麼礙眼,扭頭就去做雪球。
她捧起一團雪,然後握成鴿子蛋的大小,再往上面糊兩層雪就算大功告成。
俞舟對準譚怡璇的身影使勁扔出去,可惜準頭不怎麼好,隻落在譚怡璇的腳邊。
譚怡璇叫着:“來這招啊!你等着!到時候别哭出來!”
俞舟嚣張地叉腰,“你來啊!”
兩人就跟幼稚的小學生一樣開始打雪仗。
譚怡璇沒動真格,每次都故意往俞舟身旁砸過去。
俞舟倒是認真多了,就是力氣不夠大,團的雪球松松散散的,個頭也很小,就算砸中了也沒啥殺傷力。
鬧了半天,譚怡璇汗都沒出,俞舟累到不想說話。
但是話都放出去了,自然不能認輸,俞舟還是锲而不舍地在做雪球。
譚怡璇看她蹲在地上的背影,馬上打起了壞主意。
她彎腰捧起一些雪,然後輕手輕腳地走到俞舟身後。
俞舟莫名感覺背後涼飕飕的,等她轉頭的那一刻,雪像是霧一樣猛然迎面撲來。
幸好戴了帽子,不然估計就是暴擊了。
俞舟被雪糊了一臉,譚怡璇站在旁邊哈哈大笑。
沒等她開心多久,俞舟氣勢洶洶地沖過來,然後飛快地把手伸到了譚怡璇的脖子上。
俞舟早就把手套摘了,現在手被凍得冰涼透頂,指間還夾着些碎雪,這滋味别提多酸爽了。
譚怡璇被冷得龇牙咧嘴,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俞舟皺起眉,心想别真給她凍壞了吧。
俞舟上前兩步想看看情況,結果譚怡璇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她戴着圍巾,譚怡璇隻摸到了一小片後頸。
即使這樣,俞舟也被涼了一下,她迅速縮起了脖子,然後馬上和譚怡璇拉開了距離。
譚怡璇看她警惕的樣子,無奈地說,“過來吧,不鬧你。”
俞舟不放心地挪了一步,然後一把被譚怡璇拉了過去。
兩人又回到堆的雪人那裡。
譚怡璇把圍巾從雪人身上解下來,然後要俞舟把圍巾摘了。
俞舟不理解,但還是乖乖照做了。
譚怡璇把自己的紅色格子圍巾給俞舟戴上。
果然比起素淨的白色,熱烈的紅色更适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