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洺似有所感,一回頭便撞入司徒衍這略顯迷茫的雙眸中。
陸洺先是一愣,随後尴尬地笑了笑,司徒衍則馬上收回視線,低下頭看見陸父正獻殷勤的幫他将杯中添茶水。
司徒衍:額,倒也不必如此。
見茶水加好後,陸父将茶壺放好,皺了皺眉:“您有什麼問題但問無妨。”
實話實說,司徒衍也沒想到陸父如此坦誠,這樣随意的一問他便答應回答了。
司徒衍:“既然您如此誠懇,那我也不和您兜圈子了。陸洺根本不是生病了,隻是他身上有着幾重封印。若是此封印還不除,他體内封印的東西就好比是水滿則溢。假以時日,人便無力回天了。”
聽聞司徒衍此話的陸父似乎并不吃驚,隻是神色凝重道:“那現在除了解除封印還有别的辦法嗎?”
司徒衍坐正了正,一改往日肆意的風格:“想必是沒有了。”
陸父沒有回話,隻是低頭看着地面,猶豫着要不要答應。
良久,陸父還是松口了:“解就解吧,隻是解開後會有什麼後遺症嗎?”
司徒衍默了默:“我覺得不用問,這個問題你自己心中有數。”
語閉,司徒衍覺得話說到這份上了,已經沒有繼續聊下去的必要了,便起身走向了大院。
陸父見人離開,站起身伸出手想要挽留司徒衍,但是伸出的手就這樣停在了半空中,他其實也知道,說到這份上,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此時的他是十分後悔當初給陸洺下封印的這個決定的,隻是諸事已經翻篇,後悔多說無益。
司徒衍剛走出大門,陸三思就急忙湊了過來,急切道:“司徒衍,我爹都和你說了些什麼啊?”
司徒衍見少年這猴急樣,覺得好笑,便勾了勾唇道:“你猜。”
陸三思剛剛趕過來時還一臉興高采烈,給司徒衍這句話的冷水一潑,臉色馬上暗沉下去:“我不猜,我要去問我爹!”
司徒衍笑了笑:“問去吧,能問出個所以然來你何至于來問我?”
“哼。”陸三思真的很讨厭司徒衍,這人好像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且總是能打中他的七寸。陸三思這一瞬間郁悶至極,隻想找個沒有司徒衍的地方自生自滅去。于是,他歎了口氣,憤憤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陸三思回到自己房中,仰躺在床上。
一時無聊,擡頭看向自己的桌案,上面全是賬本、地契什麼的。
一時間又是一陣失語,他複又歎了口氣,自床上爬起,呆呆地坐于床沿邊看着屋頂:也不知道爹最近發什麼瘋,拼命往他這裡塞什麼地契、賬本。一有時間就逮着他給他講他家産業這麼運作。
這一段時間他可謂是苦不堪言。但是轉念一想,他哥原來過得可能就是這樣的生活,他又是一陣同情。再往深處一想,老爺子可能是哥哥不在閑得慌,才一時興起抓他來看這些東西的。
但陸三思覺得自己根本就不是這塊料,一轉頭就看到桌上那一堆東西,頓感一頓窒息。
他現在是在房裡待着不是,出去又不是,他複又仰躺在了床上,什麼也不想做,就想這樣一直躺着。
陸三思走後,跟在陸三思背後的陸洺則上前一步,站定在司徒衍面前:“家父和你說了什麼?”
司徒衍故作深沉:“陸伯父說讓我以後好好照顧你。哎,你說,他這是不是……”
陸洺紅了紅臉:“是什麼?”
司徒衍本想說“是不是要把你許配給我”,但是他怕這樣驚擾了對方,話到嘴邊又改口為“是不是要我以後都好好照顧你?”
司徒衍:唉,四舍五入都一樣了。
陸洺則略有些失落道:“嗯。”
就在這時,司徒衍趁陸洺不注意,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
陸洺頓時一激靈,司徒衍則輕笑了笑道:“這院子不錯,花都挺好看的,我想看看它們是什麼顔色。”
陸洺低了低頭,小聲道:“嗯。”
這時調整好心情的陸父自大堂走出,看見自己兒子與司徒衍靠得極近。
陸父眯了眯眼:不确定,仔細瞅瞅。
陸父:!好家夥,這兩小子還手牽着手!我就說這大名鼎鼎的司徒衍怎麼會無故來我陸府!原來是這樣啊!
陸父看見這一幕,一陣尴尬,默默退回了大堂,在堂上坐了下來,百無聊賴地給自己倒了杯茶,死死盯着屋外的兩人,一臉被人搶走自己珍寶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