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衍看着賴在自己懷裡不走的陸洺笑了笑:“怎麼?有煩心事嗎?”
陸洺:“我的病,是不是不是病?我是不是會死?”
司徒衍聞言皺起了眉,語氣還是很溫柔平和:“病了就是病了,治好就行,沒事的,無關性命的小病而已。”
陸洺聲音悶悶的:“我爹或許和你一直調查的那個人有關,我的病或許也是。”
司徒衍笑了笑,開玩笑的語氣道:“那不正好嗎,省得我繼續查,繼續找了。唉,你說,這算不算那什麼‘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司徒衍聽到了泣聲,想必是陸洺哭了。
陸洺有些不安道:“你,會殺了我和我爹嗎?”
司徒衍覺得有些好笑:“為什麼?就因為你爹和此有關嗎?”
陸洺:“嗯。”
司徒衍:“那也得看你爹幹了多少壞事不是嗎。”
陸洺:“那萬一……”話未完全說出口,修長的食指已按在了陸洺的唇上。
司徒衍笑了笑:“噓,是非對錯我自有決斷,不必擔憂。”
陸洺随即閉了嘴:“嗯。”
“哦,對了,今天是不是陸府來了客人。”司徒衍狀似不經意問道。
陸洺默了默,然後開口:“嗯。”
司徒衍:“他來有什麼事?關于你的病嗎?”
陸洺的臉色難看起來:“我知道了,這不是病,這是封印,是不是解開之後……”
司徒衍:“什麼解開之後不解開之後,你永遠是你。”
陸洺聞言一愣,遂放松了下來:“你說的對。”
陸洺:“對了,爹說今晚會告訴我當年的一切,我相信,我擔心的事今晚就會有結果。”
司徒衍揉了揉陸洺發頂:“嗯,今晚需要我陪你一起嗎?”
陸洺微微一笑:“還是不了吧。”
司徒衍笑了笑:“嗯,無論結果是什麼,不要害怕,我們一起勇敢面對。”
陸洺:“嗯。”
時間過得飛快,不多時,陽光被月光斂去,風将樹葉吹得沙沙亂響。慢慢行至樹下的陸洺的心跳聲好似也被這淩亂的樹葉聲撞亂了,隻覺得心亂如麻,不知到底該如何是好。
可是既然是路就終有盡頭,不一會兒,他便行至陸父的房門前。
陸洺将視線自地上擡起,不知覺地朝屋内看去,隻見屋内的桌上點着盞燈,依稀可以看見一個人影正在翻看着什麼。
陸洺幾次欲擡手敲門,但是又都默默放下了——他不知道這個秘密他自己到底能不能承受。說到底,在他最接近真想的那一刻,他還是退縮了。
陸父放下手中的賬簿,揉了揉幹澀的眼睛,擡眼朝屋門處看去,可以看見一個站的筆直的身影。
“既然來了就進來吧,為父何時說話不做數過。”陸父放下手中的賬簿,将披在身上的大氅往上提了提。
接受到老父親的邀請,陸洺也不好再繼續糾結下去,幹脆推開了門,行至父親的看書的桌邊坐下,二人隔了一個圓桌的距離。若是不知曉二人關系的人或許會誤以為這二人之間水火不容。
陸父右手手肘搭在桌子上閉上眼揉了揉太陽穴:“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陸洺低頭看着腳尖前的地闆:“我母親究竟是怎麼死的。”
陸父沒有回話,隻是繼續揉着自己的太陽穴,隻是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地變大了。
陸洺視線一直盯着地面,語氣極力平靜道:“你說過你會告訴我一切。”
陸父将揉太陽穴的手放了下來,睜開眼看了看眼前的陸洺,苦澀地笑了笑:“賬簿看多了,肩膀有些疼,可以……”幫我揉揉嗎?最後的話還是沒說出口,因為陸父自覺自己沒有盡到一個丈夫的責任。
陸洺攥緊雙手,腿不自覺的往椅子處收了收,但最後也隻是收了收,便沒了後續。
陸父右手扶着桌面,身子順勢一起,自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至窗前推開窗,擡頭看了看那輪皎潔的月亮,瞬間思緒萬千。
陸父:“我記得和你母親遇見的那天,月色和今晚很像,你母親一個女子,深夜卻一個人走在森林中,渾身發着星星點點的白色光點,目光柔和。月光照下來,身形窈窕,一個人冷冷清清的,但是眸中卻不失善良。我當時就想:這該是多麼漂亮的女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