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cond早已知曉顧時不會相信,實際上在看見真相前沒有人會相信:“你可以去檔案館調出你的檔案,然後你就會相信了。沒有證據我不會這麼說。”
“你拿上第一天去醫院開的腦部CT和精神科出示的報告,作為證明去校園網上申請調動檔案用于醫學治療。然後填申請表交給輔導員。”
顧時攥緊了手指。Second說的非常詳細,證明之前有【顧時】去查看了自己的檔案。檔案上究竟是什麼,才讓Second得出這樣的結論。
但顧時知道這并不是不可能。顧時之前就對自己個人履曆上的那些獎項、實習經曆陌生無比,顧時甚至認為像是别人幫自己填上去的。可怎麼會憑空出現一個21歲的大活人所有人還習以為常呢。
顧時借着車窗的倒影看着正在開車的席榮。席榮甚至是自己的竹馬,他完全沒有認為顧時有任何異常。如果顧時真的憑空出現,席榮就從不疑惑嗎?
顧時逐漸步入哲學性問題“我從哪裡來”,眉頭緊縮。甚至沒有注意席榮已經停下車,擔心地偏過頭看着他。
“到了。想什麼呢,眉頭快絞死一隻蒼蠅了。”席榮不知什麼時候下了車,扶住因為沉浸在自己思維裡,沒有注意到倚靠的車門已經打開,失去支點身體不平衡差點摔跤的顧時。
“吓死了,你突然開車門幹嘛。”顧時扶住席榮的手,偏頭嗔怒地責怪席榮。席榮看見顧時站穩,這才松開攬住顧時的手。
“所以你剛剛在車上處理什麼事嗎?”席榮又不是傻子,他能看出顧時詢問酒吧發生的事後,就變得非常奇怪。
“沒有,和宿辰宇聊服裝費的事情。”怎麼也不能讓席榮知道現在思考的問題。
席榮看着顧時的樣子,深深呼吸了一口氣,他知道顧時有事瞞着他。隻是聊個價格,怎麼可能是車上顧時眉頭不展的樣子。席榮還想追問,星警們卻來了。
顧時知道自己蒙混過關了。他真的不想和席榮讨論這種認知問題,也許等真正看到了檔案,他就不會這麼胡思亂想了。
做筆錄向來是分開的,給顧時做筆錄的還是兩個老熟人。李陽朔熟練的打開錄音筆,示意顧時已經開始了。
“你和死者是什麼時候分開的。”
“我不清楚,那晚我喝了太多的酒,直到後半夜才清醒。”
李陽朔在紙質記錄本上“哒哒”記錄了什麼,按着耳機聽了一會兒,眉頭皺起。他放下筆,詢問顧時:
“那你為什麼後半夜會選擇去死者死亡的山洞呢?”
李陽朔的同事早在昨天就調取了酒吧的監控。監控證明顧時一直處于醉酒狀态,幾乎沒怎麼開口,在離開時還需要别人背出酒吧。顧時的嫌疑确實大大減弱了,如果不是後續顧時主動要求去山洞的話。
“我詢問我朋友和我一起去酒吧的人去向後,不放心花玙文才過去山洞那邊的。在我完全喝醉前我們都喝了很多酒,腦子都不是很清醒。”顧時挑了一部分回答,他總不能說自己在夢裡看見死者紀念碑了吧。
旁邊的貝俪芙看了測謊儀,顧時沒有說謊,也與車載監控顯示一緻。顧時确實在詢問每個人去向後,才和席榮一同前往山洞。
李陽朔表面在記錄顧時的口供,實際上隻是全自動記線索筆的遮掩。李陽朔可以看見,昨天來的宿辰宇、死者樂隊隊友、鄭霁,和今天來做筆錄的紀曉梅、席榮、顧時,六人的說法幾乎無出入。
席榮那邊卻要稍顯尖銳一些。
“所以你隻是順手接話?因為你剛好去過這個山洞?”
席榮當時确實接了宿辰宇的話頭,補充了關于山洞的信息。也是因為他将山洞的設置說的很完備,給了花玙文他們“我行我也上”的錯覺,間接導緻了悲劇。
席榮很冷靜,他并不認為這件事和他有直接關系:“警官,我确實在宿辰宇之後補充了相關信息。當時我朋友醉的走不動,我開了車不能喝酒,要是一直在那裡幹坐着很尴尬。”
沒什麼問題,和宿辰宇的說法也不違和。昨天作為話題發起人的宿辰宇也說了他的理由:
“我是聽了他們表演的關于冒險的歌曲,加上裡面有一個人是我舍友的隊友,才聯想到我們學校有一個可以去冒險的去處。我作為新生也隻是在論壇上看見過,當時說這個的時候沒有多想。”
可能和死者有過節的顧時三人沒有作案條件,發起人宿辰宇和接話人席榮都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至于那個僅剩的樂隊成員,在筆錄過程中已經泣不成聲。監控和這幾天的數據跟蹤、回複也可以證明他們的清白。
似乎真的隻是一起好奇心害死貓的悲劇。可貝俪芙總覺得這件事裡處處透着詭異,就像之前發生在S工大裡的那幾起命案一樣。
盡管顧時之前透露八點前有人使用了電梯上樓,可星警們調出了全部的監控,也沒有再找到當晚除顧時他們以外的第五人。
最後結案是,水箱裡和死者和電梯間的死者都是自殺。這個報告結果出來時貝俪芙自己都想笑。就算電梯裡的死者确實可能不小心把自己關在了間隔裡,那水箱那個死者呢?還别說兩個人都離奇消失的光腦。
而最近那一起就更玄乎了。根據機器人的工作數據顯示,它是在廁所管道裡把死者挖出來的。廁所管道的空間何其狹小,這下無論如何,都不能說死者是自殺了,可監控中同樣一無所獲。
席榮和顧時對此一無所知。解決了筆錄的事,席榮自然想起昨天因為意外,耽擱的午餐。顧時看了看時間,現在才上午十點十五分,吃午飯有些太早了。
席榮剛想說那我去給你買件新衣服換掉你身上這身,紀曉梅卻出現了。顧時偏過頭和她打招呼,驚訝她居然也是今天才來做筆錄。
紀曉梅聳聳肩:“我昨天帶着老闆的任務去J市那邊了,還是接到通知半路趕回來。不過我可不是來當報喜鳥的。”她擡頭看着顧時。
“你不是到我老闆手下了嘛。我看他意思是讓你去帶本科生畢業論文。”紀曉梅眼裡滿是同情:“你懂的,直接幫他們做畢設。”
那真是一個一個花玙文plus,花玙文還給錢呢,嚴肅可不一定給。紀曉梅拍拍愣住的顧時,當完報喪鳥便施施然離去。
但顧時完全沒有理解。因為林景沒有這麼幹過,所以顧時沒有親自代做過畢設,他沒有相關記憶。旁邊聽完一切的席榮确實明白了一切。
“唉,我還想着我明年要畢業的時候讓你給我做呢。你現在也算練手了,希望你分到的本科生别太奇葩。畢竟這年頭希望研究生把論文都給代寫了的都不在少數。”
席榮說出來的時候毫不心虛,他相信隻要到時候顧時不忙,就真的會給他全包。沒辦法,工科稍微一混,大學四年下來就一點本事都學不到。專業性又高,又容易被代做騙錢,還真隻有找研究生學長學姐性價比最高。
顧時心想,聽起來比花玙文還麻煩。畢業論文也要答辯,他給這些本科生做完畢業設計的程序,這群本科生真的能答出來嗎。
“暴露了,你想讓我給你做。”顧時雙手抱胸,看着席榮:“我做完你答辯的時候能答出來嗎?”
席榮聽完樂了,直接扶着顧時肩膀哈哈大笑,好像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他甚至在擦眼淚:“顧時,你怎麼了?你忘了本科答辯有多水嗎?本科生生産的學術垃圾誰看啊,大家都隻看格式的。”
然後席榮假裝規矩地在顧時面前站定,敬了個禮:“好的,顧導,我一定自己去寫!”俏皮地給了顧時一個wink。
顧時也笑了,他被嚴肅的答辯弄出關于代做的心理陰影了,聽見沒事,這才放下心來,準備和席榮胡鬧。然而夏佳澄的留言無情響起:
“你在哪裡?你的光腦在我這裡。趕緊過來拿。”
顧時才想起自己把Tour忘了。席榮看見顧時突然停下動作,直接趁機錘了顧時一拳:“好好好,又分心是吧。我和你安安靜靜獨處一段時間有那麼難麼?”
顧時佯裝吃痛捂住被捶打的地方,看了一眼時間還早,夠去學校拿了光腦再去吃午飯。便告訴席榮,自己要去夏佳澄那裡拿回自己的光腦,下午一定開免打擾和席榮玩。
席榮一聽到“夏佳澄”這個關鍵詞,臉上的笑容就收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