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覺得為難，就在外面等我吧。我很快出來。”在進入覓星樓404前，顧時這樣對席榮說。

剛剛在車上，顧時冒昧地問了席榮一個問題：

“你是因為我才讨厭夏佳澄嗎？”

因為某個【顧時】詢問席榮和夏佳澄Omega相輕，把席榮給氣死了。顧時為了防止出現這種情況，幹脆換了一種不知道哪來的自信的問法。

但确實很奇怪，哪怕是同一個學院，研究生和本科生也不是同一個輔導員。夏佳澄是顧時的輔導員，那他不可能帶本科生，自然也沒能靠他“小事推脫，大事磨蹭，平常找不到人”的作風惡心席榮。

但席榮看起來比顧時這個正主還讨厭夏佳澄，恨屋及烏也不是這麼個法。剛剛席榮聽見夏佳澄名字就收斂笑容的樣子，顧時看的清清楚楚。

所以顧時就這麼問了。

席榮“哼”了一聲，看來真的讨厭得不得了：“一直很讨厭，見到的第一面就讨厭。後面你又經常因為他折返跑，就更讨厭了。”

夏佳澄那個作風，有什麼必要的文件或是手續，他要麼不說全，要麼不提前交待，不折返跑是不可能的。

“感覺你和他完全不是一個類型，你讨厭他太高嗎？”席榮沒有像夢境裡反應那麼大，才使顧時敢繼續問下去，還換了一個像開玩笑的說辭。

席榮怪異地瞥了顧時一眼，直接靠邊停車，換成自動駕駛模式，才繼續起步。

顧時看見席榮的動作，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果然不能莫名其妙有好奇心。顧時試圖轉移話題：“對不起，我不該……”

“沒什麼。你不覺得夏佳澄很像陳青和嗎？”

顧時被席榮的回答噎住了。夏佳澄哪裡長的像陳青和，兩個人除了白頭發和身高沒有一點相似性。

席榮這個回答，有些答非所問。但顧時以為自己懂了席榮的潛台詞：由于夏佳澄長得像陳青和，所以第一面就讨厭了。

如果夏佳澄在後面十年沒變化，那其實席榮和他是“同恨”也說不定，畢竟夏佳澄也讨厭陳青和的不行。

席榮的臉驟然在顧時面前放大。顧時下意識向後仰，卻被椅背擋住。席榮捧着顧時的臉，說：

“你仔細看看，像不像？”

像什麼？顧時盯着席榮的臉思考，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五官、皮膚……都很像，夏佳澄簡直像和席榮共用一張臉。

隻是夏佳澄身高更高，加上氣質完全不一樣，所以顧時下意識忽略了這一點，隻認為夏佳澄是一個光看臉還是很美的Omega。

“所以他是你父親的私生子？”原諒顧時隻能這麼想。

席榮重重彈了顧時腦袋，糾正：“你電視劇看多了吧。算了，我和你說這個幹什麼，反正我家沒人出軌！”

“反正你也離他遠點就是！沒特别的事不要找他！”

席榮知道三言兩語沒辦法和顧時說明白這件事。難道告訴顧時，你的輔導員披着一張人皮嗎？席榮坐了回去。而顧時以為自己觸及什麼禁忌，也不敢再問席榮關于夏佳澄的惡感由來。

其實顧時本來還想問，席榮也長的不像陳青和，為何他會認為夏佳澄像陳青和。但席榮不願意再提，顧時就不再詢問。

所以在進入夏佳澄辦公室前，顧時幹脆讓席榮在外面等他。顧時也确實有不想讓席榮知道的事。除了Tour，他還想找夏佳澄領取申請表。顧時之前在車上已經用證明材料申請進入檔案室了。

如果席榮在，可能又要刨根問底，顧時為什麼要去檔案館了。

夏佳澄什麼也沒說，把Tour和檔案申請表給顧時了，畢竟顧時這次來告訴他時間了，申請查看檔案也走流程了，沒什麼可以被教育的了。

才怪。顧時還沒就業，夏佳澄還有的聊。

“你現在什麼打算，我勸你最好不要錯過秋招。你現在這個情況，我不推薦你升學，最好還是出去找工作，你看我在群裡發的……”顧時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雖然夏佳澄有部分說的是實話。顧時失憶導緻知識儲備大量缺少，導師林景又進了醫院，繼續深造看起來似乎沒有意義。

夏佳澄越說越來氣，他想起上面施加的指标就頭疼，得虧S工大是正經大學，不然夏佳澄高低讓這群不知道在拖什麼的學生簽助教工作來應付檢查。

看見面前這個關鍵時刻掉鍊子的刺頭，夏佳澄頭更痛了。本來他認為顧時這個水平無論是工作還是升學都沒問題，結果臨門一腳顧時給他鬧失憶。

最近因為臨近畢業，要配合校招工作。加上有學生在後山意外身亡，夏佳澄有些分身乏術，所幸後山的實驗室沒有被發現。之後那個洞口被封住，應該唯一的纰漏也消失了。

夏佳澄調出了顧時過去登記的實習記錄：“你研0的時候不是去寰宇實習了嗎？當時的負責人有和你保持聯系嗎？林景老師過去常誇你優秀，重新接觸未必不能找到心儀的工作。”

顧時抽搐着嘴角看着夏佳澄調出的資料。那是他自己研0時去找的寰宇公司旗下一份遊戲制作的工作，遊戲主程大概是欣賞他的能力，給了很高的評價。現在被學校系統記錄在冊。

可顧時已經沒有關于光腦編程的大部分知識了，他研究生時期制作的模塊、楔形圖和光腦語言差的太多。可以說又是熟悉又陌生的領域。

顧時看着回執中建議往圖形程序培養，甚至寰宇公司分配的導師願意給顧時制定學習計劃，以後保持聯系長期指導顧時，心裡就很不是滋味。

明明是真實在案的記錄，現在因為Second所說的“沒有21歲之前的記憶”，變得像海市蜃樓一樣虛幻。

夏佳澄已經忘記顧時失憶了，他看着回執中寫“歡迎随時來寰宇實習，以後再來寰宇實習不需要面試，可以直接來”，就失去了理智，認為有望完成最低指标。甚至開始遊說顧時：

“現在你這個專業去哪兒不需要實習經曆，你完全可以重新去聯系寰宇。明年5月你就要畢業了，還是好好替自己考慮吧。”

夏佳澄有顧時的培養計劃表，開始替顧時查看空閑時間：“你9月10日就要去安全規範培訓，然後去林景老師給你們安排的工廠。11月後你就空閑了，完全可以去寰宇實習。”

夏佳澄轉過身看着若有所思的顧時。認為顧時犯了年輕人常有的太把學曆當回事，繼續加大力度勸導：

“寰宇雖然經常加班，到底是第一星網公司，不比編制差。你經常去校外打工做項目不可能感受不到差距吧，别太看重碩士學曆了，找到好工作比什麼都強。”

顧時第一天就看見了工作證，知道失憶前自己也許沒有向顧家要過錢。但沒想到賺外快的事情連輔導員都知道。

說起來顧時的外快剛好在失憶前結束，所以現在顧時還有一筆不菲的存款。顧時忽然有些微妙，在今天夏佳澄提起工作待遇前，他完全沒考慮錢的問題，隻是自然當成過去的自己的積蓄。

不可思議。顧時沒記錯的話，之前看過的日程表上“外勤”工作安排不少，但聯系人裡居然沒有一個看起來和工作相關。

“怎麼樣，去試試如何？”夏佳澄不知道顧時某種意義上隻要願意，完全沒必要考慮工作的事情。隻關切詢問顧時接下來的打算，最好在年底前就把合同簽了。

顧時意識到自己在辦公室待的時間似乎有些久了，席榮還在外面等着呢。顧時隻能模棱兩可地給夏佳澄保證，自己會考慮的，忙不疊離開了辦公室，生怕夏佳澄又叫住他。

辦公室内，夏佳澄偏頭看向屏幕上顧時的個人信息登記表，看着戶口所在地那一欄，勾起了不好的回憶：

“顧家麼……”他沒記錯的話，席雪絨的單戀對象就是顧家人。

夏佳澄的精神力告訴他，席榮一直在外面。想起與席家的合作，和與席榮一起離開的顧時，夏佳澄微笑了起來：“席家這個主意倒是不錯……隻是席雪絨的能力他已經自願贈予我了。”

所以席家做再多都是無用功。不過免費的資源怎麼不利用起來，夏佳澄會繼續和席家為複刻第二個席雪絨而努力的。

既然席榮和顧時關系都已經那麼好，醫院裡那位很快就會派上用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