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給你說了什麼?你在裡面待了好長時間。”顧時剛出辦公室,席榮就迫不及待地詢問。
“沒什麼,就是商讨就業的問題。”顧時剛回複完席榮,Second就告知他有消息來了。
導師(12:05):“這一個星期你考慮好了嗎?”
顧時查看往日聊天記錄,裡面确實都是視頻會議連接,或是關于技術問題的交流。但是,顧時很确定,第一天他在翻看聊天記錄尋找記憶的線索時,沒有這位聯系人。
最近的一條消息是8月29日。這位來自寰宇的導師詢問顧時是否能在今年開始适應工作,顧時給出的回複是9月和10月需要忙學校的事,能否給一點時間考慮。
真巧,8月29日就是顧時失憶的第一天,這一天他根本不可能回複。這一條消息是顧時和夏佳澄聊過以後,才捕捉到關鍵詞跳出來。顧時感覺那種割裂感更加強烈了。
夏佳澄……顧時想到夢境裡【顧時】的穿着,詢問Second:
“顧時,我說和夏佳澄結婚那位,他是圖程工程師嗎?”
Second肯定了顧時的問題。【顧時】确實在寰宇工作,直到因為身體原因離職。由于他卓越的能力,寰宇甚至願意暫時保留職位。
簡直像是達成了什麼條件,所以跳出來對應的選項。盡管從顧時本科專業來看,他選擇去寰宇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這不是顧時可以做出的決定,而是夏佳澄引導後,才出現的選項。
“寰宇啊……”顧時思索間,念叨出身。席榮捕捉到關鍵詞,也挺意外:“寰宇很不錯啊。你以前不是超喜歡做遊戲嗎?去寰宇也算如願以償了,你現在讀這個專業就是不想回顧家的産業去。”
不知曉的愛好出現了。顧時以為過去的自己喜歡攝影已經和現在有些差别,沒想到還有别的喜歡。要知道無論是Second還是那台實物光腦,桌面上都幹幹淨淨,沒有一個遊戲。
“你裝傻什麼,我喜歡玩的遊戲還是你推薦的。不對,是你強行要我陪着你一起玩。不過确實很有意思,人物好帥,場景也漂亮。”想起過去和顧時一起玩的歡樂時光,席榮眼睛都亮起來。
席榮一拍掌,做下決定:“你下午沒事了吧?要不我們去我家玩星際穿梭?這個還是你當初在的項目組做的,如今也已經運行3年了。”
桌面上沒有任何圖程相關軟件的遊戲工程師,光腦裡沒有任何遊戲的遊戲愛好者,聽起來真是荒謬的不行。
但顧時沒有回絕寰宇的那位導師,他打算過了今天下午再考慮。不說有Second的幫助,盲目拒絕一個可能的工作方向實在愚蠢,就算它來曆不明。顧時想今天下午試試所謂的“愛好”,再給一個确切的答複。
昨晚的回憶已經警告過顧時。在顧時狀态不好時,顧華年還打算榨幹顧時最後的價值。所以顧家如果不是萬不得已,确實不能深度依賴。顧汾也許能在小事上幫忙,但大事上他反抗不了顧華年。
不止是回憶,無論是失憶前的顧時需要賺外快,還是席榮抗拒的态度,都無聲地告訴顧時要遠離顧家。從顧家得到什麼,就要付出代價。而這代價可能會壓垮顧時。
午餐結束後,席榮熱情地把顧時帶回了家。與顧家那個老式作風不同,席家充滿了所謂的現代感,各種機器人穿梭其中,連家具擺設也是偏時尚風的。
顧時和席榮直接在大廳内被傳送到席榮房間。這種短距離粒子傳輸是最近才新興的技術,沒想到席家那麼快就應用上了。
席榮的光腦鍊接着房間設施。察覺到主人回來,溫度調節設施立刻開始運作,而遊戲設備也開始開機啟動。等顧時坐下,機器人已經把飲料零食放置在桌前。
顧時習慣性查看,然後就看見某個房間門口升起防窺光屏。然後是席榮的手捂上顧時的眼睛:“非禮勿視哦,我的房間很亂,不給你看。”
顧時拍開他的手,說道:“你這裡全自動到一個念頭就收拾好了,能亂到哪裡去。”屏幕上的遊戲忽然停止滑動了,這證明席榮的大腦停止了“尋找遊戲”這一行為。
席榮把顧時牽過去:“看吧,主要是我那些東西沒辦法用收納系統去收納啊。”防窺光屏降了下去。
席榮的房間确實如他所說,一個字,亂。他的那些改裝工具和探險工具完全散落在房間各處,導緻本來還算大的房間瞬間狹小起來。
“你到時候能找到東西嗎?”顧時直接被席榮推了出去,聽着席榮大聲告訴他,自己收拾當然能找到。
“顧時,太壞了。接下來你必須讓我。”席榮靠在顧時肩上,不滿地調整設備。要玩雙人遊戲的話需要讓設備同頻率,因此需要調試至合适的精神力收納度。
“你調整好了?調整好了來幫我。”席榮看顧時停止了動作,便請求他的幫助。
顧時确實調整好了。他拿到設備後,身體便熟練的将之調試完畢,也許是Second幫了忙。顧時接過席榮的設備,調試了一番,皺起了眉頭。
“你冷靜點,你精神力怎麼那麼雜亂,有必要那麼開心麼?”調試設備是将精神力引入對應接口,再将轉換器調動為同頻率,這樣兩個人才可以一起進入全息遊戲内。
顧時試圖引導席榮精神力進入接口時,發現席榮精神力完全不是同一頻率,它們雜亂而無序。正是因為這些精神力過于複雜,才導緻設備無法識别接口精神力是哪一股,進而導緻罷工。
顧時話音剛落,就感覺到席榮的精神力完全扭成了一股,恢複至同一頻率,不再是雜亂無章的樣子。
顧時利落地調試好設備,和席榮一同進入遊戲。據席榮說,這個遊戲是他們過去常玩的解密遊戲中的一個系列。還原的還是前文明在水星異變中的十大災難,可以切身體驗前文明生活,非常有意思。
顧時和席榮扮演的是誤入封閉島嶼的冒險家。就如同很多故事的開頭,兩個懵懂的冒險家借宿,然後湖水封住了他們的來路,因此他們被迫于島嶼上的原住民一家開始絕地求生。
求生已經不好玩,如果那個災難還一天一換更是純粹的折磨。顧時以為第一天的洪水和血光之災已經是極限,但連續感受到蛙災、鼠災、蝗災乃至虱災後,已經完全理解前文明為什麼離開變異的水星。
這是顧時第八次路過已經變成了一隻肥胖巨蛹的,遊戲中借宿人家的“叔叔”角色。由于是全息遊戲,顧時可以清晰地看見白色巨蛹的起伏。在過去幾天裡,還有個人樣的叔叔通過壓榨顧時他們,成功把自己弄得不承人型。
席榮按照“父親”的指示,去尋找儀式用的笛子,顧時則尋找儀式用的面具。按照“父親”的說法,等儀式結束,這個島嶼就會恢複到往日天堂般的地方。
“叔叔”在的地方沒有相關線索,顧時翻了翻日記本,隻有這個家族過去的陰私。在“兒子”被溺斃後,“母親”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想利用過去“兒子”的記憶方塊将他複活。但複活的“兒子”隻是看不清形态的黑影,所以“父親”淨化了“兒子”後,将失控的“母親”埋葬。
那之前洪水之災裡想把顧時拖下去的黑影就是所謂被淨化了的“兒子”。那一直沒有出現的“母親”又在哪裡呢。顧時合上日記本,走出去,發現“妹妹”在樹林邊等他。
“妹妹”容顔姣好,看着還挺清純。她指了指腳邊的油漆桶,希望顧時幫他畫好儀式的妝容。顧時和席榮在對内頻道交流後,席榮發來了“妹妹”要求的儀式妝容。
那張清純的臉在妝容下變成了哭泣的表情:“你要快些,等風浪來了,沒有一個人能離開。”顧時按照遊戲對話提示,詢問她“父親”在哪裡,可“妹妹”隻會瑟瑟發抖。
顧時隻好詢問,和他們一同來這裡的“旅人”又在哪裡。“妹妹”指了指林子深處,告訴顧時,“旅人”去準備儀式場地了。
顧時追問“妹妹”,“旅人”不是異鄉人嗎,怎麼能進入島上的核心。“妹妹”表示,隻要上了島,就是這個島上的一份子,會永遠留在這個島上。
謎語人什麼都問不出來。順着“妹妹”指引的方向,顧時前往島嶼腹地,卻被“妹妹”抓住了衣擺。
“妹妹”似乎想說什麼,可“父親”卻恰巧從林子深處走了出來。“妹妹”松開了手,接過父親手上的面具,戴上了它。顧時看不見“妹妹”的表情了,她呆滞地接過了儀式用品,似乎是點火用具。
“父親”對“妹妹”的表現非常滿意,他點點頭,強制帶着顧時走入角色腹地。他告訴顧時,“旅人”已經去搜集儀式用的樂器了,請顧時盡快找齊剩下的面具。
席榮發消息來了:“卧槽我死了,老叔怎麼突然破繭了我去。”席榮推測可能是自己拉了仇恨,因為是他在蛙災中将道具“不妙的酒”遞給了“叔叔”,導緻了他的變異。
“老叔往你那邊去了,小心!哦草老叔原來躺的地方怎麼被腐蝕了一個大洞出來,你速來。”
顧時又趕回了小屋,全程沒有遇見變異的“叔叔”。果然如席榮所說,原來是蛹的地方已經變成了一個大洞。旁邊還有一疊白骨。
白骨毫無疑問是席榮死亡留下的。顧時給席榮拍了一張發給他,配文“死的真慘”。席榮發了一個不忍直視的表情給他。
顧時爬了下去。裡面是一個漆黑的人影,它拿着火把。顧時看見它背後面對面擺放的兩個巨大木雕上帶着“父親”所需要的面具。
顧時的到來刺激了黑影,它狂暴地揮舞着火把向顧時襲來。顧時大駭,所幸道具“結實的繩子”還沒有斷,顧時及時地爬了上去。而繩子被随之而來的黑影燒掉。
顧時在坑上和黑影對峙着。黑影的體積不斷在變大,如果再拖下去,顧時恐怕也要打出“Good Game”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