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了，真的。”蘇珊躺在床上，看着他親手為自己蓋被子，忍着心頭的悸動和不自在說：“你也快點回去休息吧。”

“好。”威廉微笑着點一下頭，這會兒隻是靜靜望着她，突然問她，“蘇西，上次我給你的項鍊還戴着嗎？”

蘇珊心跳停了一下，這會兒手指摸到衣領裡，把那條璀璨的藍寶石項鍊勾出來，慌忙地遞給威廉看，“一直戴着的。”

威廉看着她這副表忠心的樣子，苦澀地笑了一下，“這是能夠實現蘇西願望的項鍊啊。”他說着，語調裡甚至帶了略略的委屈。

蘇珊愣住。除了不想在被威廉問起的時候沒辦法交代，她沒有任何佩戴這條項鍊的理由，當然，她也早已經忘記了願望的事情，以至于在過往的許多次困境中，她竟然一次也沒想起過可以借助項鍊的力量。

威廉當下無奈地歎一口氣，“下次再遇到危險的時候，試試許願吧。”他溫聲說着，伸手揉一揉蘇珊的腦袋，“不要再像今天這樣了，我會很擔心的。”

……

蘇珊等威廉離開以後，長長地松了口氣。雖然症狀已經減輕了許多，但與威廉相處依然讓她感到消耗精力。這會兒，她一隻手捏着那顆絲絨閃亮的藍寶石吊墜，一手擡起來蓋住眼睛，一旦松懈下來，之前發生的事情就一件件從腦海中閃過，穆的異化，惑心魔女……還有先前在“沉重領域”裡重新經曆的那些回憶，她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那些事情了，即便一直帶着敬而遠之的畏懼，使蘇珊感到意外的是，當它們再次具象而清晰地從意識裡流過以後，她并沒有感到想象中的崩潰和痛苦，隻有一些結痂的疤痕被觸碰時的傷感……

這是四年前的自己全然沒辦法想象的事情，那時候的她，因為失控和威廉的失約心碎着，感到天崩地裂，感到自己再也不會好了……

而現在……蘇珊心碎又有些慰藉地發現，自己真的已經不再依賴威廉很久了……

威廉關上房門出來，看到幽暗的走廊對面有一點隐約的紅光，阿爾文正靠着牆站在那裡抽煙。她還穿着教團執事的制服，挺拔但有些風塵仆仆。

“什麼時候回來的？”威廉問她。下午的時候傑拉德告訴過他，阿爾文正在薩托爾忙驅魔案件。

“有一會兒了。”阿爾文說着，那雙鋒利的藍眼睛若有所思地注望着他。

“那……怎麼不進去？”

阿爾文呼一口煙，眼睛危險地眯一眯，“因為我在考慮，你引誘蘇西和你一起抓捕惑心魔女的動機。”

“你在偷聽我們說話？”威廉眉頭皺蹙起來。

“你不該為了讨好蘇西而讓她去涉險。”阿爾文語調冷淡，隐藏着不易察的愠怒。

“蘇西和我在一起不會有任何危險。”威廉自信地笑一下，抱起了雙手，“而且你認為，我讓蘇西幫忙隻是為了讨好她？”

“不然呢？”阿爾文冷哼一聲，拆穿道：“堂堂夜魔大人，要抓惑心魔女何必麻煩一個小小的七級驅魔人？你帶來的調查小隊，真的沒有人能夠代替蘇西的職能？”

威廉并不因阿爾文的話動搖，這會兒歎一口氣，遺憾地搖一搖頭，“那我恐怕你太小瞧蘇西的能力了。”

“哦？”阿爾文揚一下眉毛，臉上那愠怒的笑意更明顯些，“看樣子你很了解？”

“我回來不久，不過從旁短暫地一觀察，也能看出蘇西的魔眼有多強大，又有多少潛能。你讓她一直留在蘭克斯塔做初級驅魔人，不覺得浪費嗎？”

“不做初級驅魔人要做什麼？和你一樣去米斯特，做教皇閣下的狗？”

威廉因為阿爾文的挑釁胸口一瞬燃起怒火，但他很快又咬牙克制住了，“是我回來讓你不安了嗎？阿爾文，你害怕蘇西再被我搶走？就像我們小時候那樣。”

“這真是傻話，威爾。”阿爾文不為所動，她呼着最後一口煙，把煙頭扔在地上用腳踩滅，然後擡頭，那雙冰藍色的眼睛放着精光，近乎殘忍地盯着他，“你還不知道，四年前蘇西魔眼失控的事情吧？”

“……你說什麼？”威廉翳皺起眉頭，再次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