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田優子因為詛咒,變成了怪物。
“啊,還以為可以瞞過去,本來打算當做驚喜呢。”
佐助終于找到了違和感的來源:突然變乖巧的蜜,一見面就不由分說攻擊自己的女郎蜘蛛,隻展示一絲裂縫的‘月亮’……
這些,是蜜消耗他精力、轉移他注意力的障眼法!
雖然嘴上抱怨,月亮卻随着佐助的要求,又降了下來。
佐助顧不得其它,一個箭步上前,手中草薙劍一閃。
一道控制得剛剛好的刀光閃過巨繭的表面,柔韌的蛛絲被切斷,繭的表面剝落下來,委頓在周圍,露出了内裡的東西。
第一眼看上去,佐助腦中一陣恍惚。
他的牙齒開始不自覺地咯咯打架,呼吸也變得困難,眼前一陣陣發黑。
這隻足有十數米高的巨繭中,底部蜷縮着蜜小小的身體,所有填充藍光的地方,都是一隻怪物!
怪物從蜜的背後伸展出來,佐助首先看到的是她的雙腿。這雙腿僅有膝蓋以下隐沒在蜜的身體裡,佐助的目光遲滞地緩緩向上,他看到了閃爍着銀藍色光芒的腰腹。再往上,‘裡’世界的第二隻怪物,在他面前舒展開了身體。
這怪物有多高?二十米?還是三十米?
佐助已經失去了對高度的概念,他隻看到這淺藍色光的怪物有着蜜的臉,雙手交握在胸前,做出祈禱的姿勢。
他甚至有一瞬間以為這是蜜的靈魂,隻不過是格外大而已。直到注意到她身上包裹着的外袍緩緩打開,原來那是幾對翅翼。它們幾乎半透明,在光組成的怪物背後閃爍着,浮誇得仿佛是神像雕塑,隻是右邊缺了幾片翅膀,顯得有些不對稱。
喉嚨中不自覺地發出‘咯咯’的氣音。
——蜜詛咒了自己,把自己也變成了怪物。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急促的喘息讓佐助眼前的一切逐漸模糊。黑暗隻籠罩了他一瞬,蜜的分身就将他推醒。
他躺在了地上,一睜眼看到的就是蜜的臉。她背後,光巨人睜開了眼睛,注視着他。
這光巨人仿佛是幻術組成的一樣,隻是雙眼直視,都讓佐助一陣頭暈目眩。但他強迫自己看着,顫抖的嘴唇中擠出幾個字。
“……解除詛咒!變回來!”
光巨人沒有動作,蜜跪坐在他身邊,握着他的手。
“不要任性哦,佐助,我可不知道怎麼解除呢。而且這樣繼續的話,我很快就會成為神。”蜜的臉上是一片平靜:“現在僅僅隻缺少一個條件……”
“這是怪物!這不是神!”佐助飛快地打斷。
他強撐着坐起身,兩人交握的手被他帶着一起顫抖起來:“……别這樣!現在我們已經可以殺死所有仇人了,我們去殺了他們!然後……”
後面的話,似乎不用經過思考就從舌尖滾出來了。
“……然後我們一起去旅行,我們會有孩子,會有很多族人!”
一開始隻是哄孩子似的答應了婚約。而後相處的五年多裡,蜜還是一團孩子氣,佐助卻偶爾會想到以後的生活:報仇之後,如果還能活着回來,跟蜜結婚也并不讨厭。
他離村的時候,還好好地帶着護額,也沒有殺傷同伴。那時,他還是想着回家的,木葉有他不可能斬斷的羁絆,那羁絆以前名叫責任,現在叫做愧疚……或者其他什麼。
蜜的臉上沒有表情:“佐助,神不需要他人的愛,也不需要愛他人。何況,我現在想要的,不僅僅是報仇。”
自從與蜜在柳川村再度重逢,佐助的印象中,她臉上總是挂着不同的笑。此時她面無表情、眉眼低垂的樣子,映着她背後不斷流動的淺藍色光暈,倒真的與‘神’有些接近了。
空曠的空間裡,隻聽到蜜的聲音。
“我常常想,為什麼我掉進的是一條河呢?為什麼不是懸崖,不是火山,偏偏是一條河呢?在那時,我終于找到了答案。”
“在我的前世,有一個神話傳說:地上的人類太污穢了,神就降下了大洪水,淹沒了整個世界,清除所有壞人。世上唯一的好人諾亞,獲得了神賜的方舟,他把每樣動物帶一對,在方舟上度過了洪水期。等洪水退去,他和他帶着的善良生物就重新在陸地上繁衍。*”
“我作為人類不幸福,優子不幸福,你也不幸福。如果所有人都不幸福,那一定是這個世界錯了。這樣不幸福的世界,應該結束了。我掉進星河裡,又掌握了星河的力量,一定是這個世界太污濁了,命運安排我來清洗罪惡。”
佐助看到,淺藍的光在她眼中瑩瑩閃爍,一張冷淡的典型‘宇智波’臉上,散發出近乎神性的漠然。
“星河令我無所不知、無心無情,魔法令我無所不能,血脈令我掌控世界。這不是神,又是什麼呢?隻是離我成為神,還有一步之遙。”
“這一步,需要佐助幫我完成。”
佐助腦中嗡鳴,隻聽蜜的身體前傾,在他耳邊道:“請你盡快死去吧,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