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橋輝志感覺自己被罵了,但是沒有證據。他迅速判斷了一番現在的情況,胸口澎湃着要溢出的某種情緒,讓他将母親推開。
“你們躲在這裡,我也……我也要去阻止這些詛咒師!”
“輝志!你剛剛醒過來,還沒有恢複……”
“咦?你可是剛剛才活過來啊,這麼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嗎?”
“是啊,輝志。他們在抵抗壞人,我們不去添亂就是幫忙了。”
“媽媽,家入學姐,正是因為剛剛死過一次,我才更珍惜生命,更想要下一次死的時候,不為自己的懦弱而後悔。”高橋輝志腼腆地撓了撓頭:“而且,我們可是有能夠施展複活術的隊友啊。”
“所以這就是你死而複生的感受?”
“是的。我死的時候非常後悔……後悔最後一次在家吃飯,說媽媽做的蜂蜜蛋糕糖放多了。後悔在高專一直在逃避,沒有好好學習。後悔沒有鼓起勇氣向她表白……這次,我不想後悔。”
高橋輝志将抹着眼淚的母親扶到椅子上,硝子歪了歪頭。
“複活可不是每一次都會生效啊,說不定就真的死掉了哦?”
“這麼說是有點害怕……但是我這次想要去。”
“複活這種事,有人說是在亵渎死者……”
“不,我非常、非常感激總監大人。‘死亡’确實太安靜了,我非常慶幸能夠再次活過來。”高橋輝志露出了複活以來的第一個笑,這甚至是他成為咒術師以來的、最開懷的笑:“媽媽,上次的蜂蜜蛋糕很好吃,這次回去再做吧。”
高橋女士還沒來得及說話,高橋輝志已經大步走到門邊。地下室的樓梯露了出來,頂上露出了一片長方形的光亮。
“輝志!”
“媽媽,學姐,在這裡等我!”
高橋輝志頭也沒回,從總監部地下的醫務科邁出來,一頭紮進那團光亮當中——
世界突然亮得刺眼,生理性的眼淚湧了出來。他眯着眼,看向總監部大樓上方。
天空被一層閃着微光的東西罩住了。它如同一隻倒扣着的碗,高橋輝志知道,那是結界。
結界的穹頂下,紫色的巨人肋生雙翼,手持刀弓。巨人的額頭裡有兩個人,其中黑發的少年,正是他噩夢的主宰。
在夢境裡,他一次又一次地看見蛇尾人身的咒靈,一次又一次地看見那雙血紅的眼睛。他的電話撥不出去,喉嚨發不出聲音,腿也挪不動步。他被恐懼定在原地,一次又一次被吓醒。
在恐懼中掙紮的第一個月,他像是蜷在石頭下的鼠婦,除了發抖别無他法。第二個月,他得知了宇智波總監就任的消息。第三個月……他申請做輔助監督。
“人生真奇妙啊……”
他忍不住感慨。
渺遠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打斷了他的回憶。
“……我可不是在征求你們的意見……”清脆的女聲,帶着點可愛的口音:“這個咒術界,有我一個人的聲音就夠了。臣服我,或者死!……啊,對了,如果你們之前幹了太多壞事,臣不臣服都得死!”
紫色的巨人舉起了刀,刀鋒指向地面。
高橋輝志突然發現有點不對……就算距離比較遠,他怎麼正好在刀尖的方向?!
——他身後就是醫務科啊!
嘈雜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高橋輝志甚至聽不清這些人都在說什麼。
“等……”
高橋輝志的聲音甚至來不及從喉嚨裡滾出來,刀鋒便已直劈而下!
轟——隆隆——
碎石、瓦片在他眼前騰空飛起,大地被劈開,裂縫直沖他腳下!
“救命——”
天空暗了下來。一大片陰翳拔地而起,蜿蜒扭動着,從四面八方撲向他!
轟轟轟——
他的耳中全被這轟鳴聲占據,再也聽不到其他。就在他以為第二次的人生就要這樣戛然而止的時候,柔軟的東西将他包裹在其中,一陣失重感讓他像是坐在秋千上。
他勉強睜開眼,隻見到深綠色的藤蔓、翠綠色的樹葉。在無數重疊的植物後面,紫色的巨人揮舞着長刀,将視野中的一切攪碎、燒毀。
“……哈哈哈……”
清脆又暢快的笑聲,回蕩在總監部的上空。
“這才是……”被裹在叢林中的高橋輝志,發出了似怒吼、似歎息的聲音:“……活着啊!!”
他從袖中拔出珍藏着的咒具,短刀劈開藤蔓,襲擊者終于出現在了視野中。
——
“劈開會議大廳!”
蜜趴在佐助背上,指向腳下最高的建築。須佐巨人不再管圍攻的上百位詛咒師,将刀鋒指向關押着諸位家主的地方。
“暗網上有高額懸賞?讓我看看……我們的好夥伴裡,有沒有懸賞的出資人?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