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男人的身影忽然出現在門口,掌心撐着門框發出一聲悶響。
他趕到門口的時候,許清也剛打開第一列櫃子的第二個抽屜,正彎着腰仔細翻看一列藥水的顔色。
碘伏的顔色很好找,但她想想還是不太好讓他頂着一小塊褐色的嘴角去上班,正捏着創可貼想再找找他沒有沒買乙醇。
猛地被響聲吓了一條,許清也對自己在家偷感十足的表現有點懊惱。
既覺得自己沒出息,又煩他一刻鐘離不了人的粘人勁。
“怎麼了?”
她直起腰無奈的問。
“好像記得有個藥箱在書櫃頂上。”
“怕你拿不到。”
路薄神情如常,如果不是剛才掌心撐着門框的一聲巨響,許清也可能會自然而然的相信他的話。
不過現在——
她的視線狐疑地在書房裡飄忽一陣,轉過令路薄提心吊膽的書桌,最終也沒看出什麼反常,隻得作罷,關上了抽屜。
“出去處理吧?”
路薄側身半靠在門框上,刻意露出唇邊微紅的劃痕。
眼神往書房外飄,明顯是讓許清也先出去的意思。
許清也心生一計,步調不緊不慢地走出房門,左腳剛踏出房門,整個人就忽然停在原處。
路薄看她似乎毫無所覺,悄悄松了口氣。
一顆心放到半路,直接被她轉身的動作吓得順着“崖邊”墜落。
許清也精準地捕捉到了他飄忽在書桌附近的視線。
她把藥水往路薄懷裡一塞,拉着他的手腕往書桌邊走。
期間男人不是沒有過逃避抵抗的想法,但是怕掙開會讓她不高興,還是滿心視死如歸地跟着走到書桌邊。
他所有的秘密都在那本日記本裡了。
絕望地在心裡歎了口氣,肩膀忽然被她柔軟的手心一按。
路薄毫無防備地摔坐在書桌前的轉椅上。
這一摔,他胳膊撐在桌邊,指尖正好觸碰到那本牛皮頁的日記本上。
路薄蹙眉想要站起來,指尖不自覺地收緊,企圖無聲無息地把東西藏起來。
還想做點最後的掙紮。
“坐好!”
許清也冷不丁出聲。
他剛拿穩日記本的指尖應激地松開,若無其事地挪到一邊的桌角上。
“多大人了還學人家小夥子打架。”
許清也抽出一根幹淨的棉簽,沾滿藥水,捧着他的臉靠近。
她精緻漂亮的五官忽然放大在眼前,一雙靈動的鹿眼忽閃地看着他,卷翹纖長的睫毛像一把小扇,扇出輕柔的微風,撩的路薄的心髒柔軟到閃過絲絲癢意。
他一向敏捷清晰的思緒遲緩了幾秒,才評出她這幾句話的語氣。
怎麼像個訓斥不聽話孩子的母親。
“嚴格來說,小夥子是指成年到二十多歲的年輕男性。”
路薄忽然開口,糾正她話裡的錯誤
“按照法定年齡,我應該還在小夥子的範疇裡。”
他一開口就牽動了唇邊的傷口,許清也消毒的力道被影響,狠狠戳到他的傷口一秒。
“嘶—”
路薄短促地氣聲吹在她耳邊。
“疼吧?”
許清也沒理會他的咬文嚼字,捧着他的臉對着傷口左看看右看看。
她的動作看起來十分珍重,眼裡偶然流露的心疼好像是隻要他說疼,下一秒就會溫柔地傷口“吹吹”。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畫面,男人眸色一暗,居然點點頭,老實開口:
“疼。”
預料中溫柔的安撫沒有到來。
“疼就好,活該!”
許清也忽然松開托着他側臉的手,活生生表演了一記川劇變臉。
忍不住結結實實失落了一陣,路薄趁着她對自己白眼的功夫,指尖偷偷把日記本拖到了桌邊的資料堆裡。
“你弟幾歲你幾歲?又不是小孩子了,解決問題還要用打架的方法?”
她白眼一記,最後還是撕開了創可貼,小心翼翼地貼在他臉側。
“隻要方法有用就行,沒必要分小孩大人吧?”
路薄乖乖仰頭讓她貼好創可貼,頂嘴完了還補充道:
“孩子不聽話,欠管教。”
“而且沒有輸赢,隻是路遠單方面被碾壓,被我狠狠揍了一頓。”
許清也懶得聽他的逆子發言,意有所指的目光在他唇邊貓貓印花的創可貼上轉了個圈,本意是嘲諷,卻被他那張冷臉跟創可貼的反差敢逗得努力憋笑。
要是能保持到明天早上出門,他幼稚的偏好大概全單位都能知道了。
路薄對她的情緒轉變摸不着頭腦,隻知道日記本的危機警報好像暫時解除了。
心裡松了口氣,也攬着她的腰笑起來。
他一笑,動作扯到了唇角,又不自覺地輕輕皺了點眉。
表情莫名跟創可貼上似笑非笑的貓貓頭像同步了。
許清也忍不住撲哧地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