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整整一個周的工作日,許清也每天下班第一件事就是去遲棗棗家報道。
一開始單純是怕她情緒不好,想着不管做點什麼,也得看着她度過绯聞熱度沒過去的這段時間;後來兩人每晚都小酌兩杯,有時候一塊看電影,有時候窩在一塊弄點黑暗料理,好像時間回到了許清也剛到江城不久。
許清也更有點自由上瘾的感覺。
那時候整座城市對她來說都變陌生了,隻剩下遲棗棗一個朋友。
還沒租上房子的半個月裡,許清也蹭住在遲棗棗家,每天下班後的時間簡直惬意到無法想象。
以至于她後來找到房子搬出來的時候,遲棗棗跟她兩個人都有點舍不得。
所以一開始,遲棗棗也跟開心這種像是回到幾年前的感覺。
除了每天堅持要許清也回家睡以外,基本上每天都是翹首以盼的狀态。
終于在某天捏扁一罐空蕩的奶啤易拉罐後,許清也沒形象地打了個果味酒氣的輕嗝。
“棗棗,你說我今晚就在你家住了好不好?
“不好。”
遲棗棗一比一複刻她捏扁易拉罐的動作,搖了搖頭。
“你說實話,一個勁往我這跑,是擔心我呢,還是躲人呢?”
啪地一聲拍爆袋裝薯片,遲棗棗一歪腦袋狐疑地問。
其實路薄說的沒錯。
被打了兩拳的路遠看上去至少是清醒了點,雖然還是堅持公開的想法,但至少積極配合了公關,半天内把有關遲棗棗的詞條全都撤了下來。
許清也知道以遲棗棗的性格肯定不會再接路遠的電話,更别提罵一頓他。
但他的某些狂熱粉絲說話那麼難聽,讓棗棗受這麼大委屈,沒能當面罵一頓,她怎麼想還是氣不過,心疼棗棗。
以至于夜裡有點睡不着地輾轉反側。
路薄聽了後,忽然伸手攬住她,一聲不吭地撥通了路遠的電話。
電話接通,許清也驚訝地用口型問他:
“幹嘛啊,大半夜的?”
路薄坦然地按了擴音鍵,看上去像是困得不行,下意識把她往懷裡抱緊兩分,懶洋洋地道:
“罵他。”
久久沒聽見許清也開口,以為她不好意思。路薄就先一步随便替她罵了兩句。
有人幫襯,許清也被他鼓動,試探地罵了幾句。
越罵越找到感覺,路薄幫着她找論據,甚至翻出來幾件路遠小時候做到蠢事。
大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路遠被親哥一通電話吵醒,衡量了兩秒,還是沒敢不接。
一接通,就是哥嫂兩人“珠聯璧合”的讨伐。
他理虧,沒敢啃聲地接着了。
隔天路遠的工作室迅速出了聲明,表明他隻是感情生活上目前有喜歡并在追求中的女生,關于隐婚的假新聞,請大家不要誤傷無辜的人。
遲棗棗看到聲明的時候忍不住冷笑一聲抛開了手機。
這時候倒是變無辜的人了。
到這步了還想立深情人設呢?
粉絲大多還是理智的,有組織的控評下,熱度一步步消退,也漸漸沒有再出現過人肉遲棗棗個人信息的帖子了。
熱度退了大半,要說完全是擔心她,遲棗棗是有點不信了。
“說吧,躲你老公幹嘛呢?”
茶幾上的電話應聲響起來,許清也瞄了一眼備注,果然又是路薄。
聽到老公兩個字,她就忍不住雞皮疙瘩爬上了胳膊。
雖然法律上已經結婚很久了,但聽到這種親昵的稱呼,她還是會覺得膩得慌,完全想象不出她能有自然地叫出這個稱呼的日子。
“好端端地我躲他幹嘛。”
“我又沒做錯事……”
許清也拍了拍胳膊道。
遲棗棗敏銳地感覺到她話裡漏風的話頭。
“他竟然敢做對不起你的事?!”
遲棗棗從許清也支支吾吾的樣子裡腦補出了一出八點檔的狗血倫理劇情,撸着袖子就要去找人說理。
“不是!”
許清也有點感動又有點好笑,按住她的同時更慶幸路薄那天晚上直接打出去的電話。
至少她也能為棗棗做點出氣的事情。
“那你躲他幹什麼?”
遲棗棗有點不理解了,她一向是熱戀期恨不得24h黏在一塊的甜蜜主義。
“就是……”許清也歎了口氣,不知道自己這麼想會不會有點太敏感了,“就是自從上次回江城後,我總感覺他擔心我有點過了。”
茶幾上的手機屏忽閃幾秒,又是路薄傳來的消息。
本來寡言少語的一個人,誰知道“戀愛後”一天能發八百條消息問她在哪,在幹什麼。
一開始許清也還覺得有點甜蜜的煩惱,就隻是覺得路薄有點粘人罷了,可是後來他好像越來越誇張了。
她跟前同事碰面交接點事宜,順便吃頓飯,沒說地址,他卻能從朋友圈的蛛絲馬迹裡找出地方,驚喜地來接她回家;每次她出門,都一定要問清楚歸期,遲回到幾點,他就能抱着芝士在客廳沙發上坐到幾點……
一次兩次或許還是甜蜜驚喜,但就連她晚上出門丢個垃圾都大驚小怪的,次數多了不免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許清也看遲棗棗不當回事的表情,沒敢說路薄這會兒很可能就坐在棗棗家小區的地下停車場等她。
畢竟前兩天也是如此……
許清也本能地覺得這種近似監視的感覺讓她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