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一句話硬控路薄一整天?
許清也感覺自己好像找到竅門了。
開車去三中的路上,她視線時不時飄忽到路薄依舊留着薄紅的耳根,偷偷勾着唇角忍笑。
以前怎麼沒注意到,他居然這麼純情?
“滴——”
正是上學的點,三中大門口的那條馬路堵了常常一條車流,正以螞蟻般的速度前進。
“要不我們還是繞去後門吧?”
許清也想着後門的情況也許好點,趁着還沒陷入這條無止盡堵車的長隊,趕緊提議。
話說了一半,路薄就熟練地轉向三中後門方向的岔路,看樣子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走正門這邊。
隻可惜後門還是差不多的境遇。
路薄幹脆把車停在了前一個路口。反正時間還早,兩人下了車,手牽手慢慢地沿着後門外的林蔭路走着。
初春的菩提樹才剛剛長出新葉,嫩綠小巧的葉片層疊在枝桠上,還不能完全擋住頭頂明媚的陽光。
許清也本來還有點不習慣在大街上跟他牽手,但男人一下車就搶過了她手上的便當袋子,伸出手不由分說地十指相扣。
陽光從路另一側灑在紅磚路上,許清也走在他右側,耀眼的陽光被身側男人高大的身影擋住大半。
她稍快腳步,心情也輕快起來,交握的手随着步伐微微搖晃起來。
許清也低頭看去。
她的步子不大,每一步都穩穩地踩在他的影子上。
一陣晨風吹過,卷落了頭頂一片泛着黃邊的綠葉。
初春時候本來不該有落葉的。
許清也想,可能是這片葉子的運氣不夠好,不小心被風給卷了下來。
葉片落在人行道的紅磚上,單獨一片,紅綠的顔色對比就襯得格外明顯。
跨過葉片的時候,許清也忽然想起來她在路薄家也見過一片相似的菩提葉脈書簽。
他很寶貝那片書簽,但盡管珍惜,書簽看起來有點“年紀”了,也已經放舊了。
即便塑封過,看起來也很脆弱。
要不重新做一個?
忽然閃現的念頭化為一股力量牽着她停住腳步。
“怎麼了?”
感覺到女孩頓住腳步,路薄也跟着停下。
許清也想返去把剛才那片葉子撿起來。
她松開扣在他指間的手指,轉頭道:
“你等我一下。”
走出兩步,男人卻沒有順着她的話松開她的手,反而是握得更緊。
晨風搖晃着葉群,吹動紅磚上那片不大的綠葉翻動了兩圈,又停在了幾步外。
對路薄這陣子粘人的行為,許清也已經習以為常。
她怕再一陣風把葉子給吹走了,目光追随着葉片,安撫地拍着他的手背道:
“就松開一下下。”
男人盯着她因為回頭的動作而搖晃在腦後的馬尾,被晃過的陽光刺了眼,固執地抓緊她的手。
“不。”
他拒絕的還真是理直氣壯。
許清也今天心情不錯,沒為一點小事跟他吵,拉着他的手往回走了幾步,就着牽手的姿勢蹲下身,用另一隻手撿起了地上那片葉緣泛黃的。
“那邊手。”
她晃了晃兩人粘在一塊的雙手,眼神示意路薄拎着便當袋子的另一隻手。
男人不明所以,但還是低頭伸出了右手。
小巧的葉片被塞進他手中,許清也轉頭拉着他的手重新朝三中後門的方向走。
“我們帶回去再做一個葉脈書簽吧,做一個新的。”
女孩的聲音沒了剛才的雀躍可言,反而有點較勁的意思。
她剛才才聯想到,路薄這麼寶貝那枚書簽,如果真的是在這條路上撿的,說不定就紀念着他跟那個“何學妹”的什麼故事。
靠着這些年看過的青春校園偶像劇,許清也腦海裡偷偷冒出來幾個零碎想象的畫面。
忽然就覺得這片葉子撿的有點傻。
身後男人的氣息忽然柔和下來,順從地被許清也拉着走。
路過劃着停車位的路段,許清也借着停在路邊的汽車後視鏡,一眼就看見他看着左手掌心的葉子發呆的樣子。
像是被抽了魂。
嘴角還挂着不易察覺的淺笑。
有那麼高興嗎?
她偷偷撇嘴,對着他懶洋洋的步伐催促:
“走快點啦!”
———
三中的校慶并不是每一年都會開放校區,今年因為意義特殊,為了不影響正常的教學活動,還專門在前後大門都拉了隔帶,辟出一條校友通道。
許清也拉着路薄逛了一上午,興緻勃勃地要去食堂吃飯。
路薄低頭看了一眼腕表。
距離學生們中午放學的時間還有十五分鐘,雖然不至于跟他們搶飯吃,但肯定免不了坐在一堆高中生中間吃飯了。
他有點不習慣地抿唇,但還是點了點頭。
許清也看出來他的猶豫,指尖勾起來戳了戳他的掌心,問道:
“怎麼了?三中的食堂不好吃嗎?”
路薄無奈地捉住她的指尖,反問道:
“好不好吃,你還不知道嗎?”
這還真問住許清也了,她眨吧兩下大眼睛,真誠地回答道:
“這我還真不知道。”
“我上高中的三年從來沒在食堂裡吃過飯,尹女士說外面的飯菜不如她做的好吃有營養,我都是回家吃飯的。”
好像想起來什麼,她側身指了指路薄手上的便當袋子。
“有時候我嫌浪費時間,也會自己帶。”
“這種便當盒,我那時候就經常用。”
……
路薄忍不住彎唇笑出了聲。
他總算知道為什麼高中的時候從來沒在食堂碰見過她。
“那就嘗嘗。”
他重新看了眼腕表,拉起女孩往不遠處的食堂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