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菁華本來也隻是有感而發這麼一句,便沒再往楊晚兒身上說,隻試探着回憶起來:“當年曉聞女士講這個故事的時候,我曾經問過,小王子就不能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嗎?”左菁華說到這裡頓了一下。
顧曉聞去世後,左菁華有一個月沒見過林慕南,後來再見,一直不敢觸及這個話題,二百八十天了,還是不确準他是否介意談起先人。
林慕南臉色無波無瀾地,朝着樓梯間方向走着,同左菁華一道準備去往首層廳堂,邊走邊說着:“我記得,小王子另外娶了一個美麗賢惠的小王後。”
“是啊,曉聞女士說,他們幸福地生活了一段時間,後來就分開了。”左菁華停頓後,繼續又說,“如果相聚和擁有才是喜劇,那麼人類的故事隻有不講完才有可能是喜劇,講完了都是悲劇。”
“曉聞女士說,因為時間停不下來,人類不可能真的與天同壽。在時間的長河裡,分别才是主流,相聚隻是一個小小的階段,終究是要塵歸塵、土歸土。”
左菁華說:“我又問,既然隻有一個小小的階段,相聚和分離有什麼意義?光明還是黑暗又有什麼意義?”
“曉聞女士說沒有意義。寒來暑往沒有意義,星河陽光沒有意義,開天辟地沒有意義,世界末日也沒有意義,沒有什麼本身是有意義的,意義來自人們心裡的判斷。”
并肩走過廊道和樓階,轉過樓梯廳的轉彎,眼前廳堂明亮闊大。
左菁華感歎:“原來兒時的故事,在長大之後返回頭再看,這麼地有内容。”
“不止是童話故事,小學時學過的課文,長大了再回想,也通通值得玩味。”
“舉辦儀式的時候好像特别容易回憶翻湧。”左菁華說,“好了,早點休息吧,我走了。”
“回左園嗎?”
“回雲閣。你要不要去看看我的幾條蛇?”
“你走吧。我送你。”
左菁華的車輛遠去後,林慕南反身上樓,快速洗漱了一番,倒進坐塌裡,沒等把氣喘勻淨,金剛便搖着尾巴來拽他,要他上床。
林慕南伸手揉了揉金剛頭頂的毛發,看着它,突然便想到了夏青璇買下郵遞來的小狗實體伴侶。
貨物從腴原運轉過來,比林慕南到達天佑莊園還要早,沈碧霄昨晚就說有大件快遞擱到自己房間來了,那時候隻顧着拜見顧九荒,顧不得拆箱。
現在想起來這茬,林慕南坐起身擡眼一睃巡,在玄關處看到了偌大的一隻快遞箱。
找來剪刀拆了箱子,拽開層層包裹,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陰陽兩套生.殖器官,林慕南裝上其中一套,剩下的配件放入櫥櫃抽屜裡,把外包裝拿去雜物間。
回來先洗了手,從洗手間出來,卧室裡,金剛按着實體伴侶,正在進行一場“和春天有關的運動”,情勢如火如荼,既不堪去看,又不能打斷……
這還能睡嗎!
林慕南尴尬地退出房間,輕手輕腳地關上門,從外面靠在門闆上,使勁捏了捏額際,向左菁華提請了語音通話。
“南南,怎麼了?”
“你返回來接我吧,今晚我也想住到雲閣去。”
“好啊。”左菁華一邊掉頭一邊回應說,“我十分鐘就到。怎麼?出什麼事了?”
“我沒事,”林慕南說,“是金剛的事。”
“金剛怎麼了?要聯系獸醫嗎?”
“它就、就是發情。”
“嗯?”左菁華琢磨了一下,“不是母狗才發情嗎?”
“你看,不養狗所以不懂吧?公狗也會發情,隻是沒有明顯時間周期而已。”
“那你怎麼突然願意來雲閣啊,金剛侵犯你了?”左菁華疑惑發問後頓覺歧義,趕緊糾正,“不是不是,它攻擊你嗎?”
林慕南立即說:“你走吧,不用回來了。”
左菁華被自己那一秃噜嘴逗笑了,提高車速,抓緊時間去接人。
林慕南下樓時特意繞到值班室,忍着不自在,跟鄧黎交代:“阿黎,金剛把我房間弄得不像樣,你有空幫忙收拾一下,就别麻煩白荷了。”
“我現在就有空,現在就去。”
“呃,等下,明天早晨再收拾吧。”
“沒問題。”
林慕南穿衣下樓用時比左菁華掉頭返回用時還略微要長,走出堂口,車輛已經在庭院裡停着了,亮着四角小燈。
左菁華站在車廂外等林慕南,還掩不住笑意盈盈,也不知道他冷卻一個笑話到底需要多長時間。
一番往返,兩人到達雲閣,做好清潔,已是夜深人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