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就都等着吃了？”

“放心，一定烤熟。”

自從遠遠地看到舞台上唱歌的顧之遙，李澄叙面孔就繃得緊緊的，邀對方坐下後具體又聊了什麼林慕南沒挨近去聽，就和左菁華、張明昆在烤爐近前站着，準備等着兩個姑娘烤好了什麼，随着出餐即時動身去傳菜。

兩個姑娘在昏暗中的身姿和被照亮的臉龐，像溫柔寂靜的夜，最容易引動人的細微情絲，空閑下來去感受，林慕南不覺地揚唇笑了。

左菁華偏過頭來看林慕南：“笑什麼？”

“突然發現生物進化可能是有潛規則的。”

“什麼潛規則？”

“天心難測。隻是非如此不能解釋，那些明顯不利于生存的條件反射是怎麼在進化中被保留下來的。”

聽到這話，夏青璇着意擡頭看過來一眼。

左菁華腦筋一轉就明白這話指的是夏青璇在山上險些失足卻還拒絕被林慕南拉住的事。

你難道不懂如此條件反射背後的邏輯嗎？左菁華心裡吐槽，借題發揮：“生物進化的方向，不僅僅是個體利益的方向，更傾向于集體利益的方向。比如哨兵雁執勤中發現危險不惜自我暴露地逡巡着報警，雌鳥主動離巢吸引敵人遠離幼鳥，雄螳螂□□前甚至把頭獻給雌螳螂做食物，這樣的故事，我們都沒少聽說。從造物的角度，個體利益和集體利益并沒有決然地分開。”

這是董玫色第一次和左菁華接觸，聽到這裡，慎重地看他。

“可人類是另一種情況，”林慕南說，“人類智力愈發達，相對地犧牲精神愈難得。”

“也愈可貴。”左菁華補充說，“所以選夥伴，要選的不是姿色，甚至不是才能，而是人品。正直的人品可遇不可求，碰到了，要珍惜慶幸。”

林慕南半晌沒有說話，他心裡想跟夏青璇道個歉，說“對不起啊，那會兒有點急”，一來莫名覺得難為情，二來又認為應該一對一的時候說。

夏青璇這時則擡起頭，笑了笑，遞給林慕南一把烤羊肉串。

“别都傳走啊，你們……”

夏青璇卻又從烤爐上拿起了一串，側過身給董玫色：“還有一串，玫色，留給你的，加了三倍的辣椒。”

林慕南也從自己手裡一把烤羊肉串裡分出來了一支，遞給夏青璇：“光給别人分了，你自己也嘗嘗。”

夏青璇伸手将之接過。

林慕南這才将第一波烤串分給同組的夥伴們。

李澄叙臉孔依然緊繃着，撂下同桌的另外三個人，起身跟着林慕南到烤爐旁邊，忍不住私下問道：“南南，這個顧之遙到底是什麼來曆？怎麼跟曉聞女士那麼相像？難道她天然就長這樣嗎？”

林慕南愣了愣：“我已經很久不把她跟曉聞女士聯系在一起了。”

“你沒發現她神似曉聞女士嗎？”

“第一次見就發現了。後來處得熟了，知道她跟曉聞女士決然不同。”

“什麼決然不同？幾乎是一模一樣！”

林慕南搖搖頭：“我也是今天才發現，原來外貌，對于一個人在另一個人心裡的畫像，所起的作用那麼地微小，越相熟就越微小。”

也許真正重要的是什麼，心最知道。

這場由八十八名學生、兩名老師、一名培訓師和七名演繹工作者參與的露天烤肉晚宴似乎引發了參與者的萬丈熱情，喧嚣一直持續到了午夜，衆人才在培訓師的請求下各自散去。

淩晨一點鐘，林慕南清潔之後正式上床，關燈，閉上眼睛，這一天充實而勞碌，入睡也極為快速。

不知道睡了多久，被敲門聲吵醒，林慕南感覺頭部有幾分脹痛，又屏吸聽了幾秒，确認真的是有人在敲門。

起床時看了一下時間，距離入睡不過半個小時功夫。

敲門聲持續不斷，而門被拉來時，卻沒有看到人，不過很快地，林慕南的目光就被腳下的呻吟聲吸引過去。

“翟谔谔？你怎麼了？”林慕南趕緊蹲了下去，瞬間睡意全無。

“救……救我……疼……”翟谔谔抓住了林慕南的腳踝，引發一陣戰栗。

忍着震驚去觀察，後者在地上趴着，五體投地的姿态，臉色蠟黃，一層層地出着虛汗，身體有些痙攣，呼吸很淺卻看得出極為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