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兩人聽到清嗓聲連忙止住各自的笑意,彎腰低垂腦袋朝着聲音來源的方向恭恭敬敬地喊道:“大監。”
大監福壽剛剛服侍帝王睡下,便靜悄悄的從寝殿走過來,他透過窗戶雕欄的窗口,渾濁的眼睛裡突然露出一絲精銳的目光,袁淳望竟也出關趕來了麼,看來還是他最明白陛下的心思,玄門道法,世間萬事難道真在他的蔔卦算術之内。
“陛下剛剛歇下,讓他們再等等。”福壽知曉這春日頗寒,隻是難為這老天師也要跟着衆臣再繼續吹吹冷風,今年的第一次大朝會京都大小官員都列隊在班,陛下昨夜突感風寒,眼下剛飲下湯藥安寝,衆臣也隻有繼續等待。
約莫過去一個時辰來,福壽這才轉身來到内殿,殿内門窗緊閉,地龍暖意布滿殿内各處,厚重的絲幔低垂,他躬身隔着絲幔聽了聽,輕聲喚道:“陛下,大臣們已經等候在紫宸殿前……”
卻得不到任何回音。
福壽又将嗓門提高一點,再喊:“陛下,大臣們已經等候在紫宸殿前……”
還是沒有任何回音。
福壽悄悄推開一條簾縫兒往裡面輕聲瞧去看,見陛下仍在在錦被中酣卧,他便悄聲着走開了,現在京都大小事務已由二位王爺代辦,雍王蕭拱領軍,安王蕭洙領政,二位王爺互相牽制,政令和軍務的抉擇最後都得陛下首肯,想來少一次大朝會也不會引起什麼動蕩。
鄭植帶着取消早朝的诏令來到紫宸殿前,徐進似已經習以為常問都不問,直接轉身就走;太尉趙常諱卻拉住徐相徐進,對他說軍情十萬火急,懇請皇上撥冗垂見。
鄭植聞言十分不悅:“不就是邊地叛亂嘛!你們這兩位王爺也在,将相也在,用得着這樣大驚小怪嗎?皇上聖躬欠安,需要卧床靜養。”
趙常諱道:“定遠城失守,無數百姓生靈塗炭。敵人血城内如入無人之境,怎麼能說是尋常的邊地叛亂呢?杜之敏次延誤戰機,臨陣脫逃。如不罷免,局勢将難以收拾。”
鄭植更加不悅:“趙太尉沒聽明白嗎?皇上聖躬欠安,需要靜養。”
徐進低頭将塘報雙手遞上去:“那就煩請鄭公公将這塘報轉呈皇上。”
鄭植拉長他尖細的嗓音,刺耳地答道:“此等小事,你們就不能酌情辦理嗎?”
徐進正待說話被蕭洙一把拉住袖口,示意他勿要多言。
隻見蕭拱沉聲道:“鄭公公,請代文武百臣向陛下請安,請陛下保重聖躬,早日康複,定遠叛亂之事,我等将妥善處理,請皇上放心。”
鄭植聞言登時滿臉笑容:“還是雍王體諒陛下,好了,諸位大人都請回吧。”
待到鄭植大搖大擺地離開後,剩下徐進滿臉怒氣地站在那裡,身後的楊博亦是一臉無奈。
蕭洙要拉徐進離開,側身低聲道:“徐相,你沒看出鄭公公已面露不悅嗎?他是紫宸殿掌印亦是皇兄面前的紅人,皇兄如今修玄已久,對世事關注甚少,還有蕭拱也在,萬一惹事了,皇兄可不一定會站在咱們這一邊。走吧,有什麼事,我們回去好商量。”
孟甯突然質問道:“徐相,您昨天不是說此事必須由陛下來決斷嗎?”
徐進見狀作勢兩手一攤,做出無奈的表情:“可是陛下不臨朝,你我又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