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班的衆人被擄走,大家一路上提心吊膽,也不知道這群人要把大家帶到哪裡去。
”把他們拖下來。”馬車順着山間小道一路前行,隻聽到車輪轉動卻不知道已行多遠,晚間才行到一處别院,家奴們聽到管事的命令,紛紛将馬車上仍頭套黑袋的戲班各人粗魯地拽下馬車。
若是遇上誰要肆意掙紮,當即便往這人的腦袋狠狠地一棍敲下,誰管你是死是活,如同拖死狗般扯着一條腿拉進門去。
與之一起抓來的還有街上幾個算命的卦郎,他們有的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學生,出門擺卦攤無非信口想要混口飯吃,或是瞎眼的老人,顫顫巍巍地拄着木拐囔道:“各位大爺行行好,我瞧不見,這是在哪裡啊。”
"你們抓我們幹什麼?"
"放開我,青天白日裡就随便在街道抓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呵呵,王法,在這裡我的話就是王法。"
一身短褐的尹珘從外間邁步進門來,他手裡還有一把鋤頭,身上黃泥沾貼褲腳,瞧這模樣估計剛從田間地頭回來。
這些年在别院的後頭,尹珘将後院的雜草都收拾砍燒在原地持續漚肥,單單開辟出一塊菜地來,人道“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他這别院附近南山沒有,青山倒是挺多,自己又是閑不住的人,來自骨子裡的耕植本能驅使他也同農人一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今年的寒霜才走,早早地就立春了。
尹珘想着今年栽些果樹,等過幾年夏日時分便有瓜果可享,夏日藤架,瓜果香漫,乃是一樁美事。
”家主。”
尹珘将手裡的鋤頭依靠在柴房的牆角,自己從木桌上提起茶壺,扣正陶碗自己倒了碗茶自飲起來。
家奴将綁來的衆人頭套粗魯地扯下,衆人這才看清對面的人,面前木凳上坐着一個黔面大漢,絡腮胡滿布臉側。
尹珘将手裡的陶碗随意地擱置在木桌上,指了指面前不遠處的一個小孩。
家奴見狀上前去直接提起小孩的衣領拽過來,用力把小孩扔在尹珘的腿邊。
尹珘看到家奴如此粗魯對待小孩,有些不滿的說道:“輕點,輕點,都還是個孩子呢,你下手輕點,可别傷到這細皮嫩肉的娃,要不人大人該有意見了。”
“小孩,你幾歲了。”
戲班的小孩哪裡見過這場面,他被面前的大漢吓得全身顫栗發抖,滿眼驚恐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十,十一歲。”
“十一啊,還這麼小,你們怎麼也把小孩抓回來了。”尹珘略帶責備地朝家奴們教訓。
“來,吃點點心,莫怕哈。”尹珘将瓷盤裡的點心遞給小孩,“想吃幾塊就自己吧。”
戲班班主看到尹珘的動作十分焦急,他們大人們雙手被綁住,嘴裡塞着布條無法出聲提醒,陌生之人,尤其還是黔首大漢突來的好意,隻怕是别有用心,他們看到這個情況一個個怒目地嗚嗚提醒。
"好漢,我們是無辜的,你放了我們吧。"
”好漢,我上有老母,下有幼子,未曾得罪于你,還望高擡貴手啊。“
幾個卦郎以為這人好意給小孩點心,應該不是什麼窮兇惡極的人,自己連忙出聲央求喊道。
“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