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霂蕭忬兄妹兩人挨着臨近的椅子坐下。
“爹,我想和徐眠去江州走走”蕭忬徐徐說道,她現在心裡十分矛盾,元夜慶雲殿内發生的事情,如同深刺緊緊紮在心髒之上,閉目之後總會使她想到元夜被人欺辱奪去清白的恐懼,心中裹挾着對那個畜生深入骨髓的恨意。
蕭忬這段時日,心裡精神上飽受折磨幾乎徹夜難眠,她不知道該向誰去訴說,自己何其無辜,為什麼會是自己,為什麼會遇上這樣的事情。
徐眠昨日才從宋州回到京都來,她聽聞消息便匆匆趕過徐相府裡,奈何徐眠偏有事外出并又不在府中。
“徐眠不是快要議親了嘛,她這個時候,你要她跟着你去江州?”
蕭霂前段時間聽說徐相的女兒徐眠要與雍王府議親,這徐相也是糊塗了,雍王府裡全都是群豺狼虎豹,他若是将徐眠的婚姻大事就這般草率了事,隻怕有辱他徐進”無雙國士“的譽名。
“忬兒,你去江州的事情,估計得再晚些時日了。”
蕭洙思量到最近京都本就不甚太平,又有宵小在無端暗地鬧事,三清大祭的事情也臨近,他原希望次子蕭慕能夠從北境趕回京都。
可蕭慕這犟小子接旨後,仍舊留在北境并未返京,隻是修書上奏禀北境戰況與危機,他要留在北境抵禦漠北安南的敵軍,已經率兵親自在鎮守朔州。
“爹,我要不送忬兒去江州吧。”
蕭霂見妹妹聽到不許離京後,她臉上神情明顯一頓,看起來有些失望,自己心裡思慮一番後說道。
小妹自元夜後到現在已經許久未曾出府過,她現在想要去江州,路上若是交由别人護送,他這個當哥哥的總還是有些不放心,若是真如父王和自己猜測的所料不差,雍王等人的黨羽隻怕想借三清大祭别有圖謀,京都眼下即要風起雲湧,小妹離開京都去江州外祖家也好,有幾位舅父們在江州照顧她,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你也不能去。”
“爹,這是為什麼?”蕭霂,蕭忬兄妹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陛下有旨意,三清大祭這段時間,你來暫時監管五城兵馬司。”蕭洙從自己的袖口裡緩緩拿出一張蓋着三司大印,任派蕭霂暫攝五城兵馬的文書來。
“我來監管?沿途護衛的事情呢,原先徐相不是說由他來負責這次的護衛嘛?”
“蕭裕負責此次出行的沿途護衛。”
“怎麼會是他。”蕭霂有些驚詫地說道,蕭裕此人如何,他了解深知如斯。
蕭霂記得前幾日,他午後路過宮門口遇到雍王的長子蕭裕,自己當時手裡有案卷要向陛下奏禀,兩人隻是打過照面後,便匆匆相逢路過。
“陛下臨近傍晚剛下的旨意,徐相他今晚應該也接到了,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呢。”
“爹,陛下這不是養虎為患嘛,雍王等人本就不安分,若是真的出事,我們如何應對,五城兵馬司才多少人。”
蕭霂不免有些擔憂,他對雍王一直稱病久不上朝本就深有懷疑,此番陛下又将護衛的大事交由蕭裕這人,本就是混混者,怎麼能夠堪當大任,這可真是令人頭疼的安排。
“這次三清大祭,天師特地向陛下奏請,讓你們都要前去觀禮,過兩日你們随我一起先過去待诏。”
“可是,爹,我真的不想去,你能不能和皇伯伯說一說。”
蕭忬有些不悅,自己連忙說道。
“陛下對袁天師素來禮重,你們也明白觀相司自立朝以來,在朝中獨一無二的崇高地位,若非陛下已允的大事,我也不想你們兄妹卷入其中,隻怕此次是無法例外了,"
蕭忬這段時間一直待在府裡,若不是閨中好友徐眠讓明日先自己去替她掌掌眼,瞧瞧蕭裕的品行品性如何,她根本不會想着出府,大家自幼都已相認,這明日盛邀的宴會無非就是走個世家之間的形式。
蕭忬心中更擔心的是自己,年歲已至,眼下自己的婚事也迫在眉睫,她突遭劫禍又該如何自處。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多少人因為這兩句話盲婚啞嫁,多少人因為三綱五常被迫無奈地成婚,世間的世俗禮法根本并非一人就能撼動,數不清的人已經在這束縛與糾結中,郁郁悔恨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