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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神佑之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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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水:興奮的話……對士氣有所好處吧!

紅芭給自己打氣:再接再厲!

止水:我們都要加油啊!

說完,教室裡已經坐滿了孩子,教室裡的日向聽到了他的名字,投來幽幽的一瞥,眼睛都不知道聚焦在何處,整個白眼球都是他的聚焦點,複眼似的,無處人的畫面都凝成一個小屏幕,投放在他的眼睛裡,他的眼球切面容納着幾十個小屏,放着不同同學的言談品笑。

看多了别人,看得太遠,眼神經就突突地爆筋、跳動,牽一發而動全身,一根神經末梢酸痛難忍,就扯的一整根樹突經脈曝屍陽光下,酸澀火燒的,直到腫脹。

日向的白眼裡看到了老師,老師面色蒼白,沉重,似乎他教的都是滿座不歸人,手裡拿着一疊的檔案袋,深黃牛皮紙包裝,裡面是幾張學生的身份證明,說明了出生年月和元服地,深色毛筆大字,決定了學生的過去和将來。

日向發現老師有些踉跄,左腳拌右腳,左腳落地隻落了個足尖,足點地,右腳跟金烏鳥似的,獨蹦一下,就在講台上站定了。

然後日向便聽到了他本人早已知道的消息,族中已經将他要代表日向整個家族上戰場的密報告訴了他,他前幾天跪在族長的廣庭中,頭虔誠地下磕,額頭一小片貼在紅木地闆上,觸及升溫,氣味悠長,他的頭發散落一地,聘婷佳人,族長也是長發佳人,也同家人,對他不噓寒問暖,生來信賴,手裡一柄折扇,指着他,告訴他:到戰争中去吧。

所以日向興緻缺缺,他看向宇智波那裡,宇智波神情平靜,平靜下熱血股股,他旁邊的那個女孩,好像什麼都沒聽見,老師越說什麼,她越是迷茫一陣,然後眼中眼白燎燎生光,就頓悟了什麼,表情也就平和了。

老師說——确切來說,他的名字叫沖田,但根本無人在意他的姓名,他大聲地吆喝:宇智波止水!

止水喊:是!

老師喊:日向博己!

日向喊:是!

老師:紅芭!

紅芭:是!

老師:齋藤千!

齋藤:是!

然後佐藤“是”,佑藤“是”,松田“是”,千反田“是”,如此種種,花了沖田老師 5 分鐘的時間勻氣,他一口氣喘不上來似的,要接呼吸管呼吸,呼哧呼哧地喊完了半個班級學生的名字,再指了指講台上壘的學生檔案袋:你們上來拿吧。

學生們蜂擁而上,有人悲有人喜,有人似悲若喜,仿嗔佛怒,臉一會紅一會白,最後都低下了頭,臉上映着蠟黃的顔色,比黃河之摻沙有過無不及。

紅芭拿到了屬于她的那一份檔案袋,沖田老師俯下身體,上半身沖着、貼着她的頭頂,仿佛這樣就能抑制住自己噴薄而出的感情似的:紅芭,你要注意安全。恭喜你,被征為正式忍者,也提前畢業了,不求你立功勞……

紅芭聽了一半,另一半沒聽,影響她的士氣,她笑着擺了擺手,這讓沖田更加心碎了,他的心碎了一地,碾粉磨砂,出來的都是空量子一般不可見的細稍。

他感慨自己:有心的地方空格了,有愛的地方是火的意志,火意志太強了會燒毀自己,到處兵燹,破鑼損钹,殘枝敗葉……

他不敢往下想了,就開始掏出一張紙,分配小隊,說到紅芭,特意看了一下,幸好是和止水一組,他倆熟悉,天天湊在一起,是兩小無猜的,隊伍裡另一個人是齋藤千,在沖田的印象裡是個踏實、努力的學生:齋藤有一頭偏棕的頭發,看起來像熊的體毛,飛揚帶峰的眉毛,滴入人群找不着的長相,常見的嚴父慈母。

沖田說:分配好了小隊以後,就到外面去集合,有上忍會帶你們領取裝備,然後就跟随他們,不要多嘴,要記住,這是不可多得的榮譽……

他哽咽了:榮譽……

孩子們回答:是的,老師!就一窩蜂地湧了出去,隻剩下零星幾個沒選上的學生留座,出去的學生穿過操場,到了門口,幾隊上忍已經列陣在前,學生排好順序,将牛皮紙袋交給上忍,上忍流水線男工似的,給學生帶上護額,鐵片上一個抽象的鳥喙般的花紋。

止水先帶上護額,上交了檔案,紅芭在後,她還沒把牛皮袋塞出去,它就被一陣風抽走了,咻咻地刀割,能在她皮膚上劃幾道墾痕,原來是上忍的旋風手,她沒反應過來,另一個陰影般的上忍,就拿着一條綢帶,護額帶,往她投上一箍,緊箍咒似的,綁緊了,她好像就是個上蹿下跳的猴子,會聽佛祖的話了。紅芭迷迷瞪瞪地站到隊伍裡,左手止水,右手齋藤,她都不記得齋藤是誰,隻隐約記得是個以前笑話過她不會忍術的小子,現在也端成個正人君子的樣子,筆挺地站在旁邊,幾個月前,還是個踩低捧高,天真殘忍的總角少年。

上忍叫大家宣誓火的意志,幾人便大聲開始宣誓,由幾名上忍審核。牛皮紙被掀開,裡頭少女般白皙嬌嫩的紙被翻來覆去地看,審核完了,他們便帶着下忍們出發,到木葉的大門去,大門的門衛筆直地站在門口,對他們行下座禮,把孩子們吓了一跳。活生生的童子軍,叽叽喳喳地就嘻鬧了,上忍不允許,就大喝一聲,好像他們都是一群死人。門衛中走出幾名搬着箱子的忍者,裡頭都是刃具,太刀,短道,護甲短缺,所以沒有,刃具材質也肉眼可見的一般,刃緣鲨魚鋸齒般形狀,摸上去都不會掉血。

紅芭領了自己的裝備,是 3 柄苦無、2 個小型手裡劍、一把短刀,聽聞以前的武士女子常備短刀,是為了方便在受辱前自戕。沒等她冒出什麼新鮮感想,上忍就催促下忍行走,下忍成方陣行走,平移過大門,電光火石之間,最後一名下忍的衣角就跟安穩的鐵門擦肩而過,隻剩幾片竹葉,梭舟一般,西風吹落,替下忍回頭,見識鐵門如東非裂谷随地震融合,轟隆關閉,不剩狹縫。

隊伍出了門,幾個上忍就打算散了,一人領幾隊人往東,另一人領幾隊人往西,其餘或南或北,止水、紅芭、齋藤被領往東走,路途遙遠,紅芭對此的記憶隻有參天大樹、斷橋殘垣、綠雲欲燃、搓堡敗壘;這一趕路,就趕了好幾天,早上起得比雞早,吃兩粒軍糧丸,一遇口水就泡發,可見密度之大,像吞了個中微子,一咽就重到胃底了,中午沒午飯吃,趕路,晚上睡的比蝙蝠晚,拿小樹枝撐着眼睛放哨,眼皮能把樹枝都壓斷了,晚飯是兩顆軍糧丸,習慣了,泡發就泡發。

路上她發現,齋藤還真是個不愛開玩笑的,老實人,叫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不像紅芭,是個老油條,心裡算計着報酬、地位、将來,止水有自己主見,因為是天才,得到了領導的認可,過得很滋潤,上忍時常詢問他的意見,紅芭感到榮辱與共,與榮有焉。

好不容易得到了半天休息,其實紅芭是快撐不住了,她手軟腳軟,身上多了一層如有實質的肉,以為是肥的,還心有餘悸,覺得沒瘦個十八斤不應該啊,再仔細一抹,“肉”流了她一手,她慘叫一聲:原來是多得都堆成脂肪了的汗!附近一條小溪,這麼多人裡就紅芭一個女的,上忍叫她自己去洗漱,止水拿手背擋住了眼睛,說:我替你放哨……

紅芭野狗似的滾去洗澡,在水裡泡了個幹淨,她突然心想:戰争好像也就這樣?

她覺得還是和平的,水敷在她的耳邊,捂耳朵一陣,放耳朵一陣,捂起來就是電流水泵聲,按摩一般,怪舒坦。放就是耳洞從水裡脫出,能聽見森林中蜂鳥纖弱的鳴叫,絲絲縷縷,鬼幽魅柔。又倒回水面,浮在當中,什麼也沒穿,白白嫩嫩一具酮體,回歸最自然裸裎的樣子,讓水填補她的縫隙,托舉她的後背,抓着她的四肢,匿藏她的身體,在這自然豐沛、靜谧優美、花鳥風月的一幕之下,她突然打了個冷顫,四肢抽搐着在水中擺動,不停地擺動,像船槳、郵輪的發動機一樣擺動,發出水花迸濺的猝然聲響,胳膊劃出好多半圓——止水顧不上什麼,直接探頭一看,撲進水裡,齋藤也撲進水裡,止水遊地跟海獺一樣快,手就揪住了紅芭的後脖子,左手伸到她膝蓋下,一抱進懷裡,咬着牙問她:你怎麼了?!紅芭,沒事吧!?

他幾乎是咆哮着,雷霆萬鈞地從脊柱裡吼的,紅芭如夢初醒,猛地咳水:“是戰争!有敵人!我感覺有敵人!”

齋藤說:“在哪?!”

一敵方忍者突然踩上水面,亮出一把太刀,刀鐔是陶土做的,捏的橢圓形都歪歪扭扭,他一刀砍斷了齋藤的頭,齋藤熊一般毛發的頭立刻飛了出去,一顆籃球,滾出了視線,剩下一具無頭屍體,脊椎還越過脖子肉,多戳在空中 5 厘米。

止水趁着空隙瞬身到了岸邊,紅芭連滾帶爬地裹上和服,勉強系了個帶子,止水一個豪火球吹出去,高精度熱武器,敵人噴一個水亂波,水火對撞,就跟進了溫泉坊一樣,全是冒出的大面積蒸氣,幾個摻水的上忍被敵人抹脖子死了,止水不摻水,紅芭往前一冒,伸手一擋,敵人再噴的水槍就消失了,原本覺得至少能打穿她半邊身子。敵人大驚,止水旋個苦無沖上,附魔一層鳳仙花爪紅,紅芭忙着當肉盾擋槍,沒肯看打得怎麼樣了,硬是靠身體擋了幾個水炖、土烤的,忍術都在半路消失,散成自然,回歸意淨。止水隻要負責把她看在身邊,讓她不被冷兵器射穿、爆頭就行。

紅芭再睜眼的時候,敵人已經倒下了,又出現了幾個敵人,有時她攔在止水面前,有時止水背着她前進,她自比龜殼,幾個還活着的上忍在抽氣、驚呼:“這個宇智波家的小子,瞬身速度好快!”

紅芭的評價是體驗跟過山車沒兩樣,每次一睜眼,一閉眼,眼前都是不同的景色,她感覺是看了一部跳幀的電影,切畫面太快,五倍速播放,第一秒還是藍天白雲,下一秒就是敵人張嘴的牙口,下一秒是橫劈的樹枝,下一秒是翹起的山丘。止水的紅眼睛從此就再也沒有放下過,哪怕全是逸散成一片的血絲,根根往瞳仁裡充,他也瞪着一雙眼睛,裡面三勾玉旋轉,似郵輪的發動機。

颠簸了幾下後,紅芭已經被風吹暈了,她又迷迷瞪瞪了,看着止水,還有幾個活着的人,止水還是笑着,很爽朗的樣子,忽略他滿身飛濺的膿血,濺得頭發上、臉上、眼皮上、胳膊上都是,大面積的紅油漆,酷似燒傷、紋身、刺青、植皮,整一個淋透澆涼的血人!紅得發黑,黑得發灰,灰得發青,青得繡綠,鐵的味道環繞着他,鏽的酸氣兒纏着他,燙的油漆散發熱氣,點點鮮紅顆粒水蒸氣,冷的油漆凝固得像一片磚瓦陶瓷,泛着釉面的光澤。

紅芭看到了空中滴滴答答的血沫,人的碎片,幾根手指和腳趾,血沫跟小紅鑽石一樣撒在空中,十分昂貴、袖珍,止水身上釉面的光跟天空的水色一樣,倒影着世界成型的玄妙奧秘。

止水道:“你沒事就好……剛剛擔心死我了,現在沒事了。”

他重複了一遍:“我真的很擔心,紅芭,我真的很擔心……你對我來說,還挺重要的。”

止水伸手想要按住她的肩膀:“你沒事就好……”

紅芭實在忍不住想吐,胃酸都反到她的嘴邊了,她直接沖上去摸住止水的手,哭着道:“你沒事吧,不會都是你的血吧!?你沒事吧!?”

紅芭哭着說:“不要啊……不會吧……”

止水聞了聞自己:“不,都是别人的血,我瞬身很快的,你放心,真的。”

紅芭心想,這一天經曆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齋藤好像沒頭了,領導好像死了幾個,止水是沒死,她自己也沒死,泡澡的時候跟小猴子一樣被看了個精光,他還沒發表感想,也不知道這犬派怎麼想她,但她是這麼想了:“我好害怕止水……”她哭着說,“我好怕自己拖累了你……我好怕……”

她哭着說:“我也怕自己死了……我也怕你死了……”

止水安慰她道:“我一直都在你身邊,沒事的,真的!我會一直帶着你的!”

她哭得更厲害了,一時沒忍住,囤在嘴裡的胃酸再次反刍,吃過的軍糧丸、野草、蘑菇統統犯上,溢滿了她的口腔,嘴巴上全是淚水,鹹的、酸的混成一團遭,她嘴唇難吃得沒閉上,就“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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