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晏給承宣王府塞人這事滿都城的人都是知曉的,但也絕沒人會去說她半個不字。哪家的當家主母會瞧不出來承宣王妃的醉翁之意?
這還沒過門呢,就急慌慌給人未來郎君屋裡頭塞妾室了。沈清晏若是拒了,就是忤逆尊長,她隻能收下。
那既然你這長輩都已經給晚輩立了規矩了,還不興晚輩效仿一二?
再者,沈清晏塞的女子也稱不上容色美豔,隻是中平之流罷了。至于面首一說,人承宣王府也斷不承認這樁事,而沈清晏也說了,送護衛罷了。
面不面首的,也隻能是看客自己猜猜罷了。
謝老太爺瞥了眼劉馨,怒道:“你這話越說越不得體,人家皇親貴胄府裡頭的事,你如何知曉?”
謝老太太剛要辯駁,謝老太爺就直接将其打斷,絕然不肯再給她半點張口的機會。“你自己也是當正室的人,如果今日有人給咱們府裡頭塞些個不知所謂的人,你還能覺得是好心?”
這等事,也幸虧是在自己家裡頭說說,這要是傳了半點風聲出去,少不得要惹出點是非來。
劉馨坐在一旁也着實是有些聽不下去,她看了看謝勖,又看向謝老太爺,随後起身施禮,道:“孫媳有些話,雖覺逾越,但還是想同祖父與祖母明說一二。”
謝老太爺點頭同意,劉馨便道:“我與臨川縣主相交時日雖稱不得長,但也知曉她是個胸有丘壑,心自寬廣之人。”
“去歲,我的郡主嫂嫂所為,祖父祖母想必也是聽說過的。誠如我的郡主嫂嫂鬧成這般,臨川縣主都不曾起過秋後算賬的心思。”
吳小郡主的所為,旁的也就罷了,但在謝家宅子裡頭想要陷害沈清晏與謝勖有所苟且之事,這可是讓謝老太太一直記在心裡半刻也不能忘記的事。
好在這事最終沒有讓吳小郡主做成,如若不然,自家這寶貝金孫必定就是那個馬前卒子了。
“諸多事情,在我等眼中視為珍寶之物,在她眼中未必也一般要緊。孫媳既嫁入了謝家,便是謝家婦,自然也要替謝家着想。”
“隻要咱們謝家安分守己,謹言慎行,臨川縣主便不會去造口舌之業,無端端牽扯謝家。”
劉馨旁的不敢說,這一點還是能笃定的。一則也是因為與沈清晏相處之時覺得她不似這般行徑之人,二則也是因為有徐徽甯在旁。
畢竟劉家跟衛國公府怎麼着都是沾着親的,真要将謝家牽連了,劉家也脫不開幹系,那衛國公夫人自然也會憂心。
謝老太爺很是滿意,眼瞅着自己的妻子似乎又要發作,這便趕忙打發了謝勖夫婦回去休息了。
謝老太太沒能發作成功,屋裡頭又隻有自己的老頭子,便也不再繃着說話了。“夫君你聽聽,這沒大沒小的樣子,就跟那個臨川縣主認識了沒多少日子,就變成這樣了。”
“往後怕是咱們家勖兒要受苦啊!”
謝老太爺壓根不在意這一點,他心裡頭想的事可比謝老太太要遠了去了。
“要不是你那會兒給人甩臉子,至于怕成這樣?”到底夫妻幾十年,謝老太爺還能不了解自己的妻子?
謝老太爺之所以要去劉家提這個親,那可是深思熟慮了好一陣子才下的手。
劉馨與一窮書生有來往之事,劉家雖然做得隐蔽,但如謝老太爺這等在官場打滾的積年,多少還是能看出來點端倪的。
尤其是在劉頌與吳小郡主的事鬧出來後,謝老太爺更是要去打聽一二,畢竟他在台院任職,自己上官家裡頭的風向還是要留心一二的。
這一留心,就留心到了劉馨的事。
彼時衛國公夫人有心想讓謝勖尚臨川縣主,謝老太爺便也将這事按下不提。不曾想,自己這糊塗妻子甩了臉子,生生讓衛國公府那頭也存了芥蒂。
謝老太爺想想自己這輩子怕是升官無望,斷不能讓謝勖也一世蹉跎,便去同劉家提了親。
原本,以謝家在都城的根基,要娶劉馨着實還是有些高攀的。隻不過,劉馨先頭有這樣一樁不光彩的事,加上謝勖在國子監讀書,劉頌對謝勖其人也是知些底細的。
兩家相談甚歡,這樁親事便也就這麼定下了。
倘若當真要論起在室之時與外男不清不楚,沈清晏不過就是些傳言罷了,那劉馨可是實打實的不清楚。
男人與女人所見所想皆有不同,謝老太太覺得要迎入謝家的新婦,斷不能是個不清白之人。但在謝老太爺眼裡,隻要是能幫得上謝勖的,莫說隻是傳聞,哪怕當真不清白,也合該先娶進門再說。
娶妻求賢,這賢之一字并不是指賢惠,更要緊的,是能幫襯得上夫家。
這點,是謝老太爺此生笃定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