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公夫人亦是不大屬意蕭如月的作派，一個皇室郡主，身份何等尊貴，偏生行事作風還不如商賈人戶的姑娘來得識禮。

“如月之事自有承宣王夫婦來管束，咱們不必多言。”衛國公夫人三兩句話帶過蕭如月，直入重點，道：“你說，衍兒會不會中意永芳縣主這樣的？”

徐衍這婚事，一直就是衛國公夫人心裡的一塊心病。在衛國公夫人的心中，最為滿意的兒媳模樣，便是如沈清晏這般的人。

容貌上乘，精明能幹，還能管束自己的兒子，替整個家族考慮。除了身子弱一些，沈清晏周身就沒有一樣，是衛國公夫人覺得能被人提出來诟病的。

可是有這等上好的兒媳人選與徐衍自幼一道長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徐衍卻偏生沒有迎娶之心。

這一想二想的，衛國公夫人便覺得，徐衍興許便不喜歡沈清晏這款的姑娘。既是如此，那便選個性子不錯，又與沈清晏截然不同的便好了。

而永芳縣主，便是衛國公夫人覺得尚佳的人選。

單論容貌，永芳縣主生得并不差，可她身形與沈清晏南轅北轍。而且，沈清晏性子喜靜，而永芳縣主生性活潑，加之她的家世，那與徐衍再是合适不過。

“阿娘，我覺得兄長并不喜歡永芳縣主這樣的姑娘。”徐徽甯支着頭，道：“兄長先時奉姑父之命去庸都探望榮樂大長公主，一去就是大半載，可他回府之後并未提起這位永芳縣主半個字。”

“兄長在庸都這麼長時日，若是與這永芳縣主有個什麼，那早該被清晏看出來了。再者，永芳縣主今日也是半個字沒提過兄長。我覺着吧，他們二人怕是并未屬意對方。”

“即便是她們二人有意，隻怕阿爹也不會點頭這樁婚事的。”

衛國公夫人不解，徐徽甯複道：“阿娘，咱們家已經出了一個皇後，一個王妃，表兄即将正位東宮。那永芳縣主是何人？她可是榮樂大長公主的孫女，榮樂大長公主可是先帝長姐。”

“先帝對他這位長姐多有禮遇，姑父對榮樂大長公主亦是十分尊敬，想來，這位大長公主手腕非凡。”

徐徽甯年歲雖少，不知昔年舊事，但能讓景帝這般尊敬的長輩，必定頗有手腕。再者，在蕭氏皇族裡頭，這位大長公主年歲最長，橫豎都是讓皇室中人都得敬她幾分的人物。

“盛極必衰。依我看吧，兄長的婚事，除非是姑父賜婚，不然的話，咱們家就莫要在都城裡頭尋了，尋個外頭的平常人戶就好。”

衛國公夫人心中再一思索，也覺得徐徽甯所言有理，随後笑道：“徽甯長大了，都知曉看清時局了。”

“雩娘說，再精明能幹之人，都有一葉障目之時。阿娘你比我看得清楚分明多了，隻不過事涉兄長婚事，阿娘免不得就身陷局中，不若局外之人看得清楚分明了。”

“好好好，都是雩娘教得好。”母女倆笑着又扯着些家常，伴車輪壓着夕陽餘光，一道回了衛國公府。

待賓客散盡，永芳縣主便禀了長和郡主，第二日要去秦國公府之事。長和郡主笑道：“看來你與這位日後的嫂嫂很是投契。”

“自然。”永芳縣主使勁點頭：“姑姑也知曉，我這身量與都城中的貴女們皆是不同。她們面上不提，心裡頭笑話我的人可不少。但這位嫂嫂吧，她居然說得話同祖母一般無二。”

長和郡主起了興緻，永芳縣主便将先前庭院之事與她細道一二。長和郡主聽罷，隻覺這位臨川縣主能得蕭恕青睐，怕也不隻是因為那副皮囊。

能讓明德皇後多年前就向先帝求下賜婚聖旨之人，到底不是泛泛之輩。

一時間，長和郡主也不知該誇明德皇後眼光獨到，早早看準了沈氏的品性，還是該贊潮汐将軍鐵血手腕。

她秦汐教出了一個徐皇後不止，很快，又要出一個沈皇後了。

永芳縣主見長和郡主一言不發，以為她是在思索蕭如月的話，便道：“姑姑，這吳家姐姐與嫂嫂的舊事我知曉，可這如月姐姐與嫂嫂也有龃龉？”

永芳縣主先時是沒聽出來，後頭經侍女這麼一點，她便明白過來了。

彼時蕭如月分明是在沖着亭中之人說的這話，而亭中隻有她們三人，其中唯一一個将商鋪之事做得最為上乘的，便是沈清晏了。

永芳縣主覺得蕭如月這話說得不對。通個都城裡頭，哪個官宦人家是沒幾分鋪面産業的？若隻是因女眷手中有些産業沾了商道，便要被稱之為商賈，那通個都城裡頭就沒幾戶是官眷了。

“能有什麼，不過就是如月非要拉着臨川縣主禦前比試，結果輸給了人不說，還險些害得當夜在場的姑娘家都被耽誤了婚嫁。”長和郡主無奈，又将昔年蘭夜之事說了說。

“你向來是個實心眼的孩子，切記莫要同她們亂傳是非，免得被她作了筏子。”

永芳縣主随即點頭，她才不要為了幾句沒影的閑話，錯過了沈清晏那裡頭的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