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餘五早早領了差事,與一行相送的侍衛一道出宮前往青州去與蕭恕報喜。而白鹭自也收拾好行裝入了東宮。
沈清晏叫她盯着飲完了一盞安胎補藥,這會兒子正漱了口另捧了盞梨湯來飲。“白鹭,我真的沒覺着自己有哪不舒服的,這湯藥能不能别一直喝?”
才一個多月,照他們這起子做法,隻怕是要再喝上七個月的苦湯水。
“太子妃,你現在若不将身子調理好,生産之時就得吃苦頭了。”白鹭自不會慣着,吓唬道:“那等疼痛,多少婦人生産之時昏過去都是有的。且你這是頭一胎,肯定更難。”
聽罷,沈清晏分外想念有無痛針還有剖腹産的世界。在這個地方,生孩子等于進鬼門關,弄不好一屍兩命也是常事。
想到此處,這苦湯藥,喝就喝了。
“你兒子呢?”沈清晏擺下盞子,道:“你該不是把他一個人扔在家裡了吧?”
“帶進來了,乳母跟眉兒看着呢。這小崽子最近鬧騰得很,我聽見他那哭聲,我都覺得煩。所以我讓小婉在東宮裡尋了一處離你這兒最遠的院子,免得吵着你。”
果然誰帶孩子都得瘋,即便是白鹭,也是受不了孩子在自己耳邊一日三哭的。
二人正說着話,十一就進來了,沈清晏自是叫小婉領着人退出去,好叫她們三人坐下一道說話。
“丁素娘又去找了餘五一回,說叫餘五親自去問問邵宗華究竟是怎麼回事。”
白鹭聽得這話雲山霧繞,沈清晏少不得要與她解說一番。白鹭聽罷,道:“姑娘,餘五若是與邵宗華直言,這事是瞞不住的。”
“本就沒打算瞞下來,再說,人都是有一個通病的。”沈清晏不以為意,“傳話,是容易傳錯的。”
“我此次叫餘五過去遞信,他必定會尋個機會将緊要之事與邵宗華說了才是。那時他身在營中必是怕叫人察覺,隻會挑撿最為緊要之事來與邵宗華說。”
“丁素娘本就是他們的一顆棋子,餘五先時不曾着人遞信出去,我便知曉他們毫不在意丁素娘何如。是以,此次餘五過去大抵是不會與邵宗華言語這些小事。”
“即使他要講,應當也隻會是寥寥數字一筆帶過才是。我倒是不擔心餘五那處,隻是眼下白鹭身在宮内,我得再尋個由頭才好叫十一出宮去了。”
因是沈清晏未入東宮時便時常叫十一去風府給白鹭送東西,她嫁入東宮之後,蕭恕也未有阻她,時日一長宮中之人也是見怪不怪的。
隻如今白鹭身在此處,她自得再尋旁的由頭了。
“那就叫十一去衛國公府吧。瞧着昨日徐家老夫人那般模樣,太子妃有些記挂,這便叫十一時常出宮去探望一二。”
沈清晏聽罷,笑道:“白鹭果真是長大了,有想法了。”
“姑娘這是在誇我?”
“是。”幾人又一并笑了笑,沈清晏便覺有些困乏,自由着白鹭相扶去裡間安歇了。
雖說這是一樁天大的歡喜事,但徐家老太太也怕打攪了沈清晏養胎,離宮之後便也不敢輕易入宮求見。
徐家老夫人挂心,隔日便親自去了永安寺求了幾道平安符來,兩個個命人送進了宮,一個送去給沈清晏,另外一個便叫沈清晏送去蕭如月去。最後一個,她還是想要帶給自己女兒的。
經過雪夜一事,承宣王妃叫承宣王禁足在院中,不許她再行出門去,也不許府中奴仆随意出門。
王府日常采買都是有由專人送來,再由專人提進去,除此之外,府中奴仆若随意出府,直接仗殺。
承宣王府本是閉門謝客的,但來的人是徐家老太太,加之先時徐家老太太也時有過來,府中人便也沒有攔阻。
因是有承宣王的令,照舊隻能是徐家老太太一人獨自入内,未待她出聲相喚承宣王妃,就聽得屋内一陣物件落地的聲音。
“憑什麼我被關在這裡,她就能有喜?她将我們母女害到如此地步,她現在還有身孕了,還想再生個兒子出來不成!”
岑燕得見屋外有人影,這便道:“王妃輕聲些,莫要叫人察覺了去。那個沈氏才方有孕,宮裡上下現如今都歡喜着呢。”
“她憑什麼歡喜?她是想再生個兒子出來,好叫帝位永遠在她手上是吧?做夢!”承宣王妃道:“徐曦就算生了兒子,不照樣得死嗎?她我都能弄死,我還弄不死一個沈清晏?”
承宣王妃話音方落,屋門就被徐家老太太推開,她踉跄着走進去,顫着聲,問道:“你方才說,小曦,小曦是因為你,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