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燕作出驚詫的模樣,這便急忙先行進去将門戶上,免得叫人瞧了去。
“你說話呀!小曦她,她真的是因為你才死的嗎?”徐家老太太行過去,雙手扯着承宣王妃的雙臂,“為什麼,為什麼呀?”
“你不知道嗎?”承宣王妃見此,也是懶怠再裝模作樣了,她推開徐家老夫人,道:“明明我才是陪在你們身邊的人,你們讓我學的所有東西我都去學了,你們叫我做的事,我也都去做了。”
“哪怕我并不喜歡,我也從不違逆。可你們呢?隻要她徐曦在的一日,你們眼中就從來都沒有我。她可以日日跟男子私||混在一處,哪怕是夜半犯禁,你們都從不說她半句。”
“即便素日裡她不在你們身邊,你們也時不時就會提起她,怕她在外頭短了吃穿。怎麼,我在你們眼皮子底下,就活該嗎?”
徐老夫人一臉詫異:“你這是什麼話?小曦身子差,自幼是需習武強健身體。她在外頭自是不如在家舒坦,可你不同,你日日住在家中,素日裡吃穿用度從無短缺……”
“所以就是遠香近臭,我活該呗。”承宣王妃斜了她一眼,道:“因為我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所以我就是一介家什,我是你們拿來充當臉面的物件!”
“你怎麼能這麼想?”
“不是嗎?”她忽然逼近徐家老夫人,“當年我可是親耳聽見你與我那個便宜父親在房裡說的話,你們說,你們隻有一個女兒了,必須叫她留在身邊。”
“然後,那個徐曦就回來了。你們事事都以她為先,不就是因為她是你們親生的,而我,是你們的一件家什。”
“不,不是這樣的。蕊兒,你聽我講。”
“我不聽。”承宣王妃一把将她甩開,道:“今日你既然撞見了,就也别想走了。我在你跟前裝了幾十年的乖女兒,也夠了。”
徐老夫人聽罷這話,心知不妙,她轉身欲走卻叫承宣王妃抄起一個梅瓶砸暈在地。岑燕上前探了探氣息,道:“主子,她斷氣了。”
徐蕊歪了頭,随後退去幾步,她忽然笑了起來,一聲又一聲。她仰着頭笑着,淚水溢出她的眼眶,自她眼尾處滑落。
她似乎憶起了故舊前事,她尚稚齡之時,徐老太太在旁陪着她,與她說笑。她又記起來,但凡徐曦在時,徐老太太眼中全無自己。
情之一字,最是難以說明。親情也好,愛情也罷,都是難以說明的。
徐蕊擡手去摸了自己眼角的淚,那看着自己指尖的淚水,一時也不知自己是歡喜,還是難受、她心中并無擔憂,也無歡暢,就感覺空落落,似乎缺少了什麼。
岑燕左右瞧了瞧,道:“王妃,現下該如何?”
“原來,殺人是樁這麼簡單的事。”她又複朝前幾步俯視着那個一動不動的人,那個曾經她喚做母親的人,那個她曾經視為信仰的人,那個她曾經以為是真心疼愛自己的人。
“現在,你可以去跟你的寶貝女兒,團聚了。”
徐蕊複笑着,随後背過身去。
“把她處理了,莫叫人發覺出來。還有,把咱們能調動的人都調動起來,一定要趁着晟王謀反回京之時,以救駕為名将他們都殺盡了。這樣,那帝位自然就是我兒子的,我自然就是一朝太後!”
岑燕将徐家老夫人背在背上,随後背回了自己屋内,塞進了一個箱籠之中。因是承宣王妃叫禁足在院裡,院中也沒有幾個伺候之人,這倒是給了她們方便。
待到日落之時,岑燕換上徐家老太太的衣物,借着夜色遮着臉弓着身子行了出去。在外立着的莊嬷嬷見了急忙上前去扶,二人才行出王府大門,莊嬷嬷便覺不妥。
“最好别出聲,不然你就得死在這裡。”岑燕自拿着一把匕首抵在莊嬷嬷後||腰處。“王妃就是想派我出去辦點事,老夫人也是應了的。等到明日,你再與我一道來,将老夫人換回去就行了。”
莊嬷嬷叫岑燕如此施為結結實實唬了一跳,隻得扶着岑燕一道坐上車駕。“岑嬷嬷,咱們要去哪兒?”
“會賢街。”
莊嬷嬷隻得先行如此吩咐,等至會賢街一處食肆時,已至宵禁。莊嬷嬷扶着岑燕入内,待至後院處,莊嬷嬷便被人打暈過去。
“你們将她綁了,等明日城門開啟之時,再将她與外頭的那些人一道弄出城去殺了,記得做成遇了賊人劫殺的模樣。”
岑燕如此吩咐着,幾名打樣裝扮之人便過來将莊嬷嬷架着拖了出去。
未幾,又有一名打手過來,道:“岑姐,餘五已經出發了,依着先時的打算,等太子一行人快近青州境内之時,我們的人就會伏擊。屆時,晟王的人在明面,咱們的人在暗處,惡名都是由晟王來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