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一咬着筷子含糊不清道:“徐董,許陽秋不吃蔥花,這份給我。”
許陽秋反應很快,迅速從擺滿盒飯的箱子裡随意抓了沒有綠色的一盒:“謝謝徐董,我吃這份就好。”
小徐董瞥了一眼吊兒郎當吃飯的葉一,臉上的笑容沒有半分變化:“倒是我粗心了。”
“新來的實習生,哎,是個零零後。”許陽秋不着痕迹地圓了圓,“小葉,跟我進來。”
葉一沒猶豫,立刻起身,叼着筷子端着盒飯走了進去。
小徐董走後,Vivian咬着半顆雞肉丸,把頭湊到旁邊的人工位裡:“你聽到沒??”
旁邊的同事刻意壓低聲音:“vocal我聽到了,他居然敢叫Cho全名哎。叫全名就算了,還敢打大老闆的臉,我的媽呀......”
“看不出來啊。”Vivian感歎道,“這小帥哥平時那麼有禮貌,問他什麼都很耐心。關鍵時刻怎麼這麼莽啊?”
“哎,Cho姐關門了,估計是要罵他。”
Vivian想起了什麼,突然道:“不是你等會,他挨罵還端着飯??這孩子是真莽啊。”
“是真莽,不愧是零零後。”同事愣了一愣,“哎不對啊?Cho姐不吃蔥花嗎?”
“好像吃吧?我不太記得。”Vivian結束了八卦,支着耳朵聽門裡的聲音,奈何隔音太好,她聽不見。
本該挨罵的葉一這會兒正跟許陽秋并肩坐在沙發上,捧着盒飯吃得不亦樂乎。
許陽秋慢條斯理地打開面前的壽司,沒動下面的米飯,而是夾起一片三文魚送進嘴裡:“我吃蔥花。”
“我知道。”葉一咽下一口牛舌後說道。
“不吃蔥花的明明是你。”許陽秋難得語氣輕松。
“你還記得?”葉一的筷子頓了頓,“都三年前的事了。”
三年前,許陽秋第一次帶他回家,上完藥之後,葉一的肚子突然叫了。
她不會做飯,于是泡了一份蔥油味道的泡面。
葉一明明不吃蔥,但硬是不肯說,勉強吃了好幾口,最後實在忍不了,去廁所統統吐掉。
因此許陽秋當場暴走,叫了三個保潔上門。
這麼挑戰她底線的事情,很難記不住。
“印象深刻。”許陽秋從記憶中回過神來,點評道。
“為什麼讨厭那個人?”葉一沒把她的揶揄放在心上。
“為什麼搶走我的飯?連董事長都敢得罪。”
許陽秋沒回答,也不想回答,于是故意丢了個問題回去。
“那你呢?為什麼連董事長都敢嫌棄?”葉一面前的牛舌飯已經見底,隻剩下數不清的綠色蔥花,他轉過頭笃定道:“你讨厭那個人,讨厭到潔癖發作。”
他說得沒錯,許陽秋的潔癖主要是對人。
有那麼明顯嗎?許陽秋自認表情管理沒什麼問題,畢竟小徐董這麼久都毫無察覺。
她沒再接話,慢條斯理地夾起一塊金槍魚,蘸上醬油送進嘴裡。
接下來是小肌、海膽......她隻吃掉了壽司上面的刺身,沒碰米飯。
等她吃完擡起頭,對上了葉一譴責的目光。
“我吃蔥花,但不吃碳水。”許陽秋面無表情地看回去。
葉一自然地拿起筷子,夾走她面前光秃秃的白米飯,塞進嘴裡:“浪費可恥。”
“都給你。”許陽秋也不矯情,把整份放在他面前,“你特别光榮。”
葉一擡眼看她,又不說話了。
他單手撐在桌上,安靜地逐一吃掉沒味道的飯團。
乖僻的少年突然順眼起來。
許陽秋沒有吃晚飯的習慣,但由于午餐吃得太少,她剛進家門就餓了,于是從櫃子裡拿出燕麥棒充饑。
經過白天的插曲,她和葉一難得地和諧,兩人都沒有回房間,而是一起坐在沙發上。
葉一已經洗完澡,穿着随性的t恤和短褲,抱着電腦噼裡啪啦地編程——他在調試錢桂女士的紐扣追蹤器。
他的濕發軟趴趴地貼在頭上,看起來意外地很乖。
許陽秋的手機突然亮了,是孫叔的消息:【壞消息,吳川磊宣布卸任天成集團首席執行官。】
孫叔緊接着又發了一條:【信楊集團和天成集團的大部分合作項目都繼續進行,也許很快就會重新啟動對卡索的收購。】
這充分說明:信楊集團和天成集團的合作關系十分穩定,且大概率是信楊向天成施壓,要求他們更換CEO。
許陽秋啃了一口燕麥棒,單手打字:【天成集團的那些子公司有查出什麼嗎?尤其那家叫岸冉的子公司,從财務數據來看,他們的貸款利率遠低于平均水平,我懷疑這家子公司财報有問題。】
【還在查。】
收購重啟在即,許陽秋心裡着急,但卻選擇不表現出來。她知道孫叔隻會比她更迫切:【好,有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
“你餓了?”葉一突然出聲。
“嗯?”她咬着燕麥棒含糊不清道,“嗯,中午沒吃飽。”
許陽秋原以為按照葉一的性格,大概率會來一句:“誰讓你不吃碳水。”
誰知葉一開口說的是:“想吃什麼?”
“你要給我做飯?”許陽秋挑眉看着他。
葉一果然又不說話了。
“不用了。”許陽秋沒再逗他,撕開第三根燕麥棒的包裝,湊到嘴邊,“我不吃晚飯。”
葉一迅速用食指和拇指捏起她的燕麥棒,直接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