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什麼Taco,那玩意國外不是遍地都是嗎?走走走,吃麻辣燙去。”
張璃不由分說地拽着許陽秋走到航站樓二樓的某某福,把盆和夾子往她手裡一塞。
“不是,那你問我幹嘛?”
許陽秋深刻地覺得自己上輩子欠這個女人的。
“給我夾個紅薯粉,費勁,半天夾不起來。”張璃毫不客氣地指揮道,“哎哎哎,抖一下水,會不會過日子?”
“還得是璃姐,學到了。”
“少在這陰陽怪氣,嘶!輕點!差點甩到我包上。”
許陽秋咬一口番茄味的土豆片,有點無奈地說:“我覺得這頓送行飯有點粗糙了。”
“怪誰?換個國家生活這麼大的事,你就提前一周通知我?還工作日走,我還得請假。”張璃嚼着魚丸,含糊不清地怼她。
“怪我。”她好脾氣地笑笑,“我媽不在了,卡索的案件也徹底結束,我也是突然發現自己沒什麼繼續拖延的理由。再加上Hunter催得急,我也是臨時決定出發。”
“哎,那個英國人帥嗎?”
“帥是帥的,但有點......頭發少。”
“跟那個小帥哥比呢?”
“......我真不是因為他才走得這麼倉促。”
“我也沒說什麼。”張璃咬着筷子尖樂。
“你自己情場得意,看我吃癟很開心?”
“不是,你當時跟我說你要跟弟弟談戀愛,我早跟你說過不靠譜。”張璃往她布滿紅油的麻辣燙碗裡加了好幾圈醋,邊加邊說,“結果你還認真了?長得帥又不能當飯吃,難過吧?”
“難過的。”許陽秋放下筷子點點頭,“他做飯也好吃。”
張璃隻當她是開玩笑,可一擡頭見她神色認真,不由得也放下筷子:“真難過啊?”
“當然啦。”許陽秋盯着面前粉粉的番茄湯底,“我在這真心實意地計劃怎麼跟人家展開異國戀,可人家轉身就跑路,能不難過嗎?”
“不是......你别在機場給我哭出來啊!”張璃戳着她的臉威脅道,可她并沒有擡頭。
“好好好,我不該提這個人。”張璃硬邦邦地服了兩句軟,見她還是低着頭不說話,從包裡翻出一個小盒子,“頭擡起來!這個給你,想男人不如打扮自己。”
許陽秋的舌尖舔舔嘴唇,悶聲問:“什麼啊?”
“紅珊瑚耳釘,你死皮賴臉問我要但我沒舍得給的那對。”張璃心疼地吸一口氣,“要不是看你難過,我今天也夠嗆舍得給你。”
張璃把小方盒往她手裡一塞,“收下了就閉嘴吃飯,别給我哭哭啼啼的。”
許陽秋終于擡起頭,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地繼續吃。
吃完飯,張璃幫她推着兩個大箱子,送她去安檢口,極其不耐煩地拒絕她的擁抱。
“别肉麻了,我國慶就去找你玩,順帶看那個......福爾摩斯故居。”
“行,到時候我再給你買個炮仗玩偶。”
許陽秋走進安檢口,跟着曲折的隊伍往前走,跟她揮揮手。
“嘶——”張璃眉毛一皺,“我怎麼覺得你剛才在演呢?我耳釘......”
一擡頭,前面那個人沒回頭看,但越走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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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o,你真不來?遊行結束之後,我請大家吃你家鄉的美食,Haidilao自助。”
Hunter穿着一身黑西裝,卻打着鮮綠色的領帶,樣子多少有些滑稽。
“我家鄉的Haidilao不是自助,也沒這麼貴。”許陽秋笑着說。
Hunter想起了什麼似的,“這麼算下來,你這三年都沒參加過聖帕特裡克節,今年怎麼說也得參與一下吧?”
“不是什麼好日子。”許陽秋用中文低聲說。
“什麼?”Hunter沒聽清。
“沒什麼。”她笑笑,“上次跟你說的休假的事,我打算複活節後再回來,這一個月就要辛苦你了。”
“沒問題,有我呢。難得見你這種工作狂申請休假,我當然要支持啦。”Hunter把玩着手裡的綠領帶,“你要回中國?”
“嗯,回去買點東西。”許陽秋笑笑,“要給你帶特産嗎?瓷器?”
“上次你托人給我帶的沙拉碗很不錯,就是有點小,我拿來放鑰匙了。”Hunter問,“能再郵個大點的嗎?”
許陽秋點點頭。
那就是再給他挑一個釉上彩的和面盆。
三年前是張璃送她來機場,今天也是她來接。走入到達層,看見張璃的那一瞬間,這三年的時光就這麼被壓縮成緊緊的一個擁抱。
被張璃柔軟的懷抱裡,英國的那三年仿佛頃刻間化為烏有,她就像從未離開過一般。
國内的空氣和國外很不一樣,但又說不出哪裡不一樣,還沒出室内她就開始深呼吸。
舒坦。
張璃開了車,帶着她往地下車庫走,“你好像确實白了點?頭發倒是沒少。”
許陽秋輕嗅地下車庫冷冽的空氣,笑着挽住她胳膊,“你這都什麼刻闆印象。”
“我提前找人把你家收拾好了,你今晚可以回自己家,也可以來我家住。”張璃解鎖車子,把副駕駛的小兔玩偶往後面的安全座椅上一丢,“最好去你家,今晚我不想帶孩子。”
“可以,我家裡好像還有瓶好酒。”
“喝不慣紅酒。”
許陽秋妥協,“......那樓下買一紮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