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整日的追尋,依舊尋不到燕嘯北的行蹤,燕楚南愈發暴躁,回到寝宮悶悶不樂,一人呆坐着,思來想去也想不出結果。此時一個溫柔 的聲音從耳畔響起:“你累了,喝點葡萄釀吧,這是我親手做的。”
拓跋梵音一身紫色衣裳,雲容月貌,風姿綽約,盡态極妍,令人移不開目光。
燕楚南接過女子遞來的葡萄釀,喝了一口,果然甘甜無比,肅殺的面容也變得柔和了起來,情不自禁呼喚對方的名字:“梵音。”
拓跋梵音閉了閉眼,再度睜開眼睛,發現他還在,她松了口氣:“我在夜裡夢過無數次,你在呼喚我的名字,可那是夢,一睜開眼睛夢就沒了,你也不見了。今日你我終于能夠光明正大地相見,這不是夢。”
燕楚南心酸不已,将拓跋梵音攬入懷中,柔聲道:“這當然不是夢,這不是夢,梵音。我在這裡,我永遠在這裡,你想聽我喚你的名字,随時都可以,你不必再做夢,再也不會有人阻止你和我在一起了!”
他眷戀地呼喚着她的名字,情絲萬繞,聲聲入骨,令人難以忘懷,仿佛每呼喚一次他對她的愛就會更深一點,她緊緊地擁抱着他,想要将這些聲音刻入靈魂,永世不忘。
“楚南,真好,真好。”她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快樂,擡眸間觸摸到他的雙眸,她知道,他也和自己一樣,體會着從未有過的快樂與輕松,“這座王宮以後便是你做主了,你可要遵循承諾,讓我做你名正言順的妻子。”
“那是自然。”燕楚南撫摸着她,輕聲道,“這一刻,我們等得太久,太久。你本來就是我的妻子,如果不是父王搶先一步,你不會進宮,更不會成為他的妃子!”那種無能為力感覺再次湧上心頭,當年他們彼此相愛,準備求父王許婚之時,命運卻給了他們一個巨大的玩笑,一次偶然的殿前獻舞,父王看中了拓跋梵音,之後她便是拓跋王妃,與他再無可能。
拓跋梵音知道他心中的不甘,她撫摸着他的手,給予他溫暖,“沒關系,咱們現在不是在一起了嗎?以後我們有很多時間,以前的遺憾可以慢慢彌補。”
“是啊,以後我們有很多很多時間,你可以給我釀葡萄酒,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打獵,彼此切磋騎射,我們有幹不完的事情。”燕楚南莞爾一笑,“直到最後,老頭子都不知道自己的醒酒湯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你給他的那杯葡萄酒,枉他一世英名,竟全然不知!”
拓跋梵音莞爾一笑:“我那葡萄酒隻能讓他乏力,計劃成功最後還是你的功勞。”
“這怎麼會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呢?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功勞,沒有了你,一切都不會進展得如此順利,若不是你在他身邊,獲得他的信賴,為我打探消息,我也不能将老頭子置于死地。”想獲取一個人的信任談何容易,更何況對方是一國之君,燕楚南想着她這些年的處境,不禁歎息,“這些年,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隻要有你這句話,我就不委屈。”拓跋梵音綻放出燦爛的笑容,笑靥如花,笑聲如銀鈴般悅耳,“一切都是值得的。”
燕楚南微微颔首,想着他們即将苦盡甘來,又不禁想起燕嘯北的下落,不由眉頭微蹙,眸光漸黯,“不過,還沒有找到燕嘯北,找到了他,我這懸着的心才能放下。”
“會找到的。”拓跋梵音迎上他的目光,“今日找不到,明日再找,明日找不到,那便後日......堅持下去,總有一日會找到他的,而且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做得比他好,你一定能夠成為一個好君王的。”
燕楚南決然道:“我一定會成為我就不信他能逃得出我的天羅地網!”
燕嘯北換了一身甯國使者的服裝,在君弈的設計下混入送禮隊伍中,借送禮為由把他送到離西公主的寝宮翠瓊宮,
燕嘯北穿上一閃後,緊跟在送禮隊伍後,剛到前廳便撞見了魏師玄,魏師玄朝君弈行禮,瞧着這陣仗似乎要出門,不禁問:“殿下如今是要出門?”
君弈點點頭:“去送禮。”
“送禮?”瞧着這堆積如山的禮品,魏師玄不由一愣,“殿下這是給誰送禮?”
“各國使臣。”君弈道,“他們很好奇大甯的綢緞與瓷器,前些在宴席上答允過他們,正要把禮品送去。”
魏師玄擔心:“殿下......這酒後之言如何能夠當真?保不齊他們都忘了,如今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要不殿下還是不要去了。”
“送禮而已,不打緊。”君弈淡淡道,“說出口的話,不管何時,都是作數的。”
魏師玄還想說什麼,觸及君弈的眼神隻得閉上嘴,遂道:“殿下,現下這北焉王宮很不太平,還是末将陪您一同前去吧?”
“不用了,這不是還有朔風在嗎?”君弈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這些日子燕楚南日日派兵搜尋,尤其是有使臣駐紮的宮殿,每個角落都搜了個遍,無一纰漏,有他們巡視,最安全不過。”
這話倒是提醒了魏師玄,若那燕嘯北仍在宮中,最有可能藏匿之處往往是為人所不知之地。
魏師玄道:“末将思慮不周,讓殿下見笑了。”
說完便轉身離去,還帶了幾個侍衛。
待魏師玄等人遠去,君弈摒去其他人,随着侍者俯身行禮的燕嘯北才放下警惕,一面起身一面唠叨:“可總算結束了......累死我了。”
君弈道:“你要伸懶腰,現在伸個夠,等會兒出去了可就沒地方給你伸了。”
燕嘯北停住了剛想伸懶腰的動作,狡辯道:“誰想伸懶腰?”
君弈聳聳肩,沒說話。
“剛才那個人是魏師玄吧?”燕嘯北沉吟道,“我記得他是太子的人?”
君弈依舊沒說話,沉默中,燕嘯北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探報,亦或是自己記錯了,喃喃道:“難道是我記錯了?不會啊,沒理由啊,我不會記錯的。”
“你沒有記錯。”君弈轉過身來,“他就是太子的人。”
燕嘯北松了口氣,繼續問:“他是派來監視你的?”
“是吧。”君弈的回答模棱兩可。
燕嘯北不滿:“這算什麼回答?”
“我又沒問過他。”君弈真誠地建議,“要不你親自去問問,還沒走遠,用輕功爬牆能追上。”
燕嘯北差點被氣死,原先想好心提醒,沒想到好心當成驢肝肺:“得了吧,我才不費這功夫。他監視不監視你,不關我的事!”
君弈既沒有否認,魏師玄确實是太子的人,說明情報無誤,燕嘯北越發覺得不妥,忍不住多問了句:“我的事情,你沒有告訴他吧?”
“沒有。”
“你不想讓他知道?”
“我沒有不想讓他知道。”
“那是為了什麼?”
“解釋起來很麻煩。”
燕嘯北不由瞪大眼睛:“怕麻煩?”
“就算和他解釋清楚,他也不一定能接受,說不定還沒來得及說你,光是燕楚南弑父贓兄一事,就能論一晚上了。”君弈深感疲憊,“想想就累,還浪費時間。”
燕嘯北點點頭:“此事解釋起來确實麻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君弈眼裡忽然浮現笑意,“我一直以為你不想被人知道,如今看來倒是我想錯了?你想讓他知道?如果是這樣,我大可以幫你轉述。”
“不用,真的不用!”燕嘯北算是怕了這位祖宗,“你可千萬别告訴他,當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