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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恰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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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不下心上人也是不能離開的理由哦!”鄧妤笑眯眯說。

長泱決定不解釋了,再解釋下去最會越描越黑。

“義母也不是催你。”鄧妤拉着長泱的手,耐心解釋道,“你别看義母平日裡瘋瘋癫癫的,其實很多事情,我都看得清的。你一直都是一個人,身邊總缺了一個伴兒,阿纓不在了,除了我,你連個說體己話的人都沒有,實在太寂寞了。”

“其實也還好,我沒有感覺寂寞。”這是長泱的真心話。

“聽義母一句勸,如若碰上了喜歡的,你相處起來覺得舒服的,不妨邁出那一步。如果膽怯了,幸福也會悄然而逝的,再想找回來可就難了。”

長泱回握鄧妤的手,知道她是在擔心自己,緩緩道:“我知道,我不會虧待自己的,您放心。”

鄧妤收起嬉皮笑臉,神情變得嚴肅起來,說起正經事:“你聽義母一句勸,你既然被太後看上,日後定是要成親的,與其等待指婚,不如自己在适齡的人選中挑一個,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終歸被人亂指強!你是個有眼力見的,知道什麼樣的人适合自己,如果真有運氣,遇見了适合的人,主動一點,如果對方主動了那就更好了,你隻需要邁出那一步就夠了,這一步你可以試着踏出來,不為别的,隻為自己。”見長泱依舊興趣索然的模樣,顯然沒有把話聽進去,鄧妤又補充了句,“再不濟也得選個支持你行醫、發自内心支持你的人,人一定要有自己的追求,如果沒有了追求,和行屍走肉又有什麼區别?義母不願意你如此,相信你母親也不希望如此。”

提及母親,長泱目光霎時變得黯淡。

“行醫是你從小到大便一直想做的事情,從小去醫館你總是看醫師施針,看得津津有味的,那個時候我就知道,行醫必然會成為你貫徹一生的事業。”

長泱有些不好意思:“這麼久遠的事情,您還記得......”

“當然記得了!你知道這有太難得嗎?多少人終其一生都尋不到的東西,你卻一早便找到了!”不像義母,蹉跎了半輩子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如今雖也能夠去追尋,可如果早點醒悟該多好!”鄧妤凝視着長泱,目光盈盈,滿是期許,“小泱,不管别人說什麼,這條路一定要堅持下去,無論走多遠都不要忘記自己當初是為何出發。”

這話說到點子上了,長泱感動不已,颔首應道:“謝謝您和我說這些,我會為自己打算的,您放心。”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啦!”鄧妤還想說什麼,門外響起一陣馬哮聲,“啊不好,他來了,我得趕緊過去。”說完急急忙忙地離去,仆人推着行李,一群朝門外走去,鄧妤還不停回頭與長泱揮手。

此後,長泱的生活再次恢複甯靜。

每日是老樣子,看看書,制制藥,看起來清閑,她也明白這份平靜不過是風雨前夕,洶湧的波濤潛藏在波瀾不興的湖面底下。

風雨比她所預料的來得更加迅猛。

“長姑娘,請您過去看看,殿下他......情況不太好。”

來到界州的第五天,陳霧前來鄧府找長泱。

雖早有預料,但真正來臨之際,依舊百感交集。

“我就說了,他遲早要給我個‘驚喜’。”雖有氣憤,長泱很快便平複下來,理清思緒,“帶我過去吧。”

一上馬車,陳霧實在忍耐不住,對長泱說:“長姑娘,您能來實在是太好了!殿下自打昨夜睡下,到今兒都沒醒過來,急得我們啊,不知如何是好。楚太醫過來,說是脈都摸不着了,咱們一聽,都吓壞了都,急急忙找大夫,尋了好些個有名堂的大夫過來,都說沒救了!楚太醫連忙讓我來請姑娘,姑娘或許有法子。”

果不其然,長泱又問:“請了什麼大夫?”

“誰知道請的什麼大夫,神神叨叨的,看起來沒個靠譜。”陳霧忍不住抱怨道。

“是誰請的?”

“據說是應昊将軍引薦的。”陳霧搖了搖頭,“指不定是那群庸醫不請自來,不過姑娘來了就好了,姑娘與楚太醫一定能救殿下過來。”

長泱沉吟半刻,方道:“我盡力吧。”

來到界州陵王府,府裡已是亂糟糟的一片,在管家的帶領下,長泱來到了君弈所在的房前。長泱一進屋,隻看見梅花屏風,并沒有見到君弈,隻見一群人站在屏風外面愁眉不展,他們大概就是陳霧所說的“庸醫”,從他們表情看,君弈的病情顯然不容樂觀。

還是楚牧發覺長泱的到來,他來到長泱面前:“長姑娘,你來了。”

其他醫師随着楚牧的目光望去,想着能得太醫青睐之人自有不凡之處,來者竟是個年紀很輕的姑娘,忍不住搖了搖頭,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覺得這樣一個小姑娘能夠力纜狂瀾。

長泱并沒有理會這些目光,直入正題:“情況如何了?”

“很不好。”楚牧憂心忡忡,“自從來到界州,殿下的情況就很不好,一開始是反胃,吃不下飯,說是胸口有什麼東西堵住。我原以為是單純的凝氣不得出,或是肝氣淤積引起的梅核氣,于是開了張方子調理調理,殿下服用後沒有先前這般難受,原以為有所好轉,咱們也就松了口氣。不料第二日早晨,殿下昏迷不醒,呼吸微弱,連脈都摸不着了,實在把我們吓了一跳,我也不敢自作主張,應将軍軍務在身,聽聞殿下的情況派了界州醫師來,各種各樣的方法都試過了,都沒有用。”

“我進去看看。”長泱繞過屏風,來到榻前。

君弈靜靜地躺在那裡,臉色蒼白,毫無生機可言,自長泱認識他一來,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虛弱的模樣。即便在這種時刻,依舊能對周遭環境變化有微弱的反應,長泱進來時,他的呼吸聲緊湊了一瞬,雖然轉瞬即逝,長泱還是能察覺到。

長泱長歎一聲,戒心依舊這麼重,接下來的治療就更難辦了。

治療之前還得診脈,長泱坐在榻前,輕輕掀開被子,看見纏有繃帶的手腕遲疑了一瞬,便将手搭在君弈腕上,微合雙目,凝神片刻,神色愈發濃重,淨手後再次将手搭在脈上,良久才将手抽回。

長泱站起身來,對一旁的楚牧說:“出去外面說。”

繞屏風而出,楚牧迫切問:“長姑娘,如何?”

“雖然很虛弱,但脈搏依舊在跳動,并非無脈之相。因情知不調,以至咽中阻塞,須得想法子,否則連藥都進不去體内,舊傷為好,加之寒濕外侵,脈搏無力,應去寒存溫,消除病邪。”長泱對衆人說出了自己的診斷,“這樣下去隻怕熬不過今夜。”

聽了這話,衆醫師頓時炸開了鍋,議論紛紛:

“我就說了不必再診了,咱們這麼多醫師都診不出來,還指望一個黃毛丫頭?真是天大的笑話!有這個功夫,不如想想如何治殿下的病吧!”

“如今脈都摸不着,便開始說起治病一事,是否太操之過急?既是無脈,說不定乃是氣血不足所緻,我這裡有個獨門藥方,不妨一試。”

“行了行了,你那個藥方要熬上三天三夜,三天三夜是什麼概念?連脈都摸不着,輪番施針都不得用,你覺得殿下能等到你這藥熬成?”

“事已至此是無計可施,不妨以符咒代替藥物,興許能激起殿下的神智來。”

“其實,倒也不是無計可施。”一位鶴發童顔的大夫開口,衆人頓時安靜下來,“老身倒是聽說有一昧藥方,專救垂危之人,脈象再是兇險,服用此藥方便有起死回生之效,然,也隻是起回生之效,隻能勉強挽救性命,至于神智,便是不能強求了。如今諸位大夫都已無計可施,老身以為,不妨用此藥方。”

楚牧微微一怔:“塗大夫,您說的藥方,可是離魂湯?”

“正是離魂湯。”塗大夫贊許道,“楚太醫不愧是京城的太醫,果然見多識廣。”

“離魂湯固然有起死回生之妙效,代價卻是讓病人變得癡呆。”楚牧遲疑道,“真的讓殿下喝下有損神智的湯藥?”

塗大夫歎息道:“既然别無他法,也隻能出此下策了。”

“不行!”長泱斷然否決,态度堅決,“這種藥方絕對不能用在他身上。”

她話語堅決,另一位醫師出面反對:“你知道殿下如今狀況有多糟糕嗎?嘿,你自己剛才都說不知道能不能捱過今晚,如此情況下,哪裡能考慮神智清不清楚,救人要緊啊!”

其他醫師紛紛附和,對長泱投以不滿的目光,長泱沒有逃避,而是直面這些質疑的目光,揚聲道:“如果按照你們所說,他喝下了離魂湯,假設挽救了性命,卻從此變成了癡呆,傳到聖上那裡去,聖上會作何感想?會覺得諸位是救助有功還是蓄意謀害?”

這話果然起作用,說到聖上,議論聲頓時低了下來,畢竟誰都不願承擔觸犯龍顔的後果。

那位德高望重的塗大夫仍舊憤憤不平,教訓長泱道:“汝此言差矣!性命與神智孰輕孰重,一目了然!自然是性命要緊!不可一時的神智,丢去寶貴的性命!你也是行醫之人,怎能如此輕重不分?”

長泱據理力争道:“恕晚輩直言,如果他變成一個神志不清的傻子,莫說他本人接受不了,對于整個大甯都将是無法估量的巨大損失!”

老醫師啞然失笑:“依你之意,應當如何?”

“不僅要救他的性命,更要保住他的神智。”長泱,卻帶着不容拒絕的執拗,“二者缺一不可。”

帶着符咒的醫師看着眼前的女子,“常言道生死有命,非人力可改。能保住性命已是萬幸,貪天之功為天理所不容。姑娘這般逆天而行,就不怕觸犯神明,招緻不幸,反倒害了殿下?”

“如果我就是要逆天而行呢?”長泱不卑不亢道,“醫者,本就是逆天而行。以凡人之身與天命作鬥争,幫助病人遠離疾病,逆轉必死的命運,我們每日做的不就是這樣的事情嗎?身為醫者,怎能畏懼逆天而行?你說與死命鬥争便會觸犯神明,遭至不幸,此話不僅不通,更是侮辱了天下人,你将與病魔拼死抗争的病人于何地?将竭盡全力挽救病人于垂危的醫師于何地?将不慕名利慈悲救世的醫道至于何地?”

質問之下,符咒醫師啞口無言,他無論如何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弱女子竟有如此震耳欲聾的發言,他不敢與那澈如清光的雙眸對視,那雙眼睛能照盡一切善惡,稍稍一觸便能覺被火灼燒,那裡有自己不願直視的卑劣。

“癡心妄想!若要保住兩樣,須得有兩全其美之策,如今殿下危在旦夕,諸位大夫束手無策,去哪裡求得這萬全之策?”

長泱眸光微動,不動聲色道:“如果晚輩便是有這萬全之策呢?”

老太醫驚詫道:“說來聽聽。”

長泱道:“既是萬全之策,自然不能洩露。”

一位太醫怒道:“你在這裡搞什麼神秘!咱們在這裡講怎麼救人,你倒好這瞞那瞞的,”

“我這也是為諸位打算。”長泱微微一曬,“知道得越多未必是一件好事,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能保平安,有道無知者無罪,若是知道了許多事情可就說不清了,一怪罪下來,你們能敢承擔後果嗎?”

僵持之際,還是楚牧站起來:“長姑娘不會枉顧殿下性命,做出冒險之舉。長姑娘既然如此說,顯然已經有了把握。”說着,楚牧又轉向長泱問,“如果按照你的法子救,有幾成把握?”

“一切順利的話,五成把握。”

“搞半天還不是要賭?”有人唱衰道。

“是要賭。”長泱道,“不僅要賭,還要看他的命夠不夠硬。”

“五成,已經足夠了。”楚牧攔下衆人,說到,“不如就讓長姑娘試試,如果不行再換個法子,具體換哪個法子,我們再做讨論,諸位瞧可行否?”

楚牧畢竟是從太醫院出來的,他的話總能使人信服,即便如此,依舊有些陰陽怪氣的聲音出來:“我們也不是不信任楚太醫,隻是這長姑娘這般年輕,恐怕難以承擔為殿下治病的重責,萬一有什麼三長兩短,追究起來,會是誰的過錯?”

“如果失敗了,責任在我,與其他人無關。所有罪罰,我一力承當”長泱朗聲道,“成了,是諸位的功勞;不成,是我一人所為,與旁人無關。如何?”

塗大夫沉默不語,一個醫師湊上來低聲道:“就按她的話去做,不管如何,咱們也算是盡力了,應将軍那邊也不會說什麼,就算真的出了什麼岔子,也怪不到咱們身上,這筆買賣值!”

塗大夫也再無異樣,其他人再有不滿,終究看在塗大夫的面子上默許由長泱來醫治。

長泱摒去衆人,房間變得落針可聞,偌大的房間内便隻剩下她、還有屏風内沉睡的君弈。

長泱越過屏風,來到君弈跟前,凝視着他,不滿道:“都是你的錯,害得我要和一幫庸才作無謂的争執。”她取出瓷瓶,自言自語一般說道,“我在你身上花了這麼多功夫,可不想看你就這樣悄然聲息地死了,無論如何,你一定要給我醒過來,否則——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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