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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雙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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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楊骎正捧着那份手劄仔細閱讀,感到奇怪的是手稿上一會兒是姚無咎的字體,一會兒又換成了狂草,來回切換,不由得腦補她一邊聽講一邊迅速手錄的樣子,不禁露出笑容。

楊骎用手稿擋住自己的臉,悄悄觑着坐在窗前羅漢床上的她,小小的一隻很是乖巧,正伸出手讓乳娘吳氏給她上藥。乳娘心疼她摔傷,一邊給她處理傷口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讓這麼标緻的娘子受傷的人啊,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該吊起來打。這話分明就是說給自己聽的,楊骎心虛地用手稿遮住自己的臉。

青杳是早就認識吳大娘的。當初出城上父親那裡要錢,回程就是吳大娘和丈夫楊伯趕着車把青杳捎回城裡;後來青杳來道政坊找劉子淨府上迷路,也是吳大娘給指的路;今天一進門吳大娘一眼就認出了自己,聽說自己摔了,立刻熱心地來幫忙清洗傷口上藥。

吳大娘的手溫暖柔軟,先用溫水幫青杳将手上和膝上的傷口仔細洗幹淨,又用針把鑽進傷口裡的砂石挑出來,然後一邊吹着一邊用棉花蘸取涼涼的藥粉敷在傷口上,再仔仔細細用紗布纏好。

一邊纏一邊問:“疼嗎?”

青杳搖頭:“一點也不疼。”

吳大娘嗔怪地瞟了一眼坐在書案後的楊骎:“疼了你也不敢說呀,畢竟那裡坐着一個活閻羅呢!”

楊骎聽見乳娘點自己,立刻起身走過來說:“傷得重麼?給我看看?要不要請大夫?

隻見她正撩起褲腿,兩邊膝蓋磕得青紫,足有手掌大的一塊,傷口不深,但有已經結痂的暗紅血迹,在筆直白淨的小腿上看着更觸目驚心,見楊骎走近,她的褲腿繼續往上撩也不是,放下來也不是,手忙腳亂地,楊骎才意識到自己唐突了,乳娘也發現了,攔了楊骎一把。

“去去去,别往跟前湊!”

楊骎又退回去,心裡悔得很,她細皮嫩肉的,怎麼扛得住那麼摔一下呢,自己那一拐杖摟的,到底還是欠考慮。

裹好傷口,吳大娘退出書房,囑咐青杳先不要亂動。青杳點頭答應,抱膝斜靠在羅漢床上,歪頭看着窗外,日頭漸漸西沉,樹影斜斜,葉子被秋風一吹飒飒作響,折騰了一天,青杳突然有點疲憊,眼睛酸澀,想睡一覺。

香爐裡燃着慶和堂的白檀木蘭香,是能叫人心平氣和的氣味,香霧缭繞着,淡淡地繞個圈,然後消弭在房中。

楊骎坐在書案後,離靠在羅漢床上的她隻有三五步的距離,可是卻像隔山跨海似的天各一方。

楊骎清了清嗓子,她轉過頭來,眼神兒叫人看着陌生。

楊骎明知故問:“你叫什麼名字?”

她的唇齒輕輕相碰,落下幾個珍珠落玉盤的聲音:“姚無咎。”

楊骎的心尖顫了顫,餘光不由自主瞥向書案上那個黑檀木的信匣子,從那張紙到這一聲,這個人終于實實在在的在自己眼前了。

楊骎揮了揮那百十來頁的手劄:“這些都是你寫的?”

姚無咎的眼睛垂了垂,小心翼翼地說:“自用。”

楊骎估摸着她料到自己要問她售賣手劄的事,于是提前想好了這個對策,小腦瓜子轉的還挺快呢。

楊骎有心逗她玩兒,語調不溫不火:“我沒問你拿來幹什麼用,給誰用,我瞧你這筆字寫得還湊合,念過書?師從何人?家學淵源?”

青杳擡起頭來看這位楊國舅,不明白他為什麼顧左右而言他,明明是手劄的事,何故又問到自己的筆迹。

青杳摸不準他的深淺,虛虛實實地應對:“我曾在女學讀過兩年書。”

“啪”,楊骎把手劄摔在書案上,青杳蓦地擡起眼來,隻見他站起來轉身在身後書架上翻找着什麼,很快,捧着厚厚一疊書冊紙張就那麼往書案上一摞,足有半尺來高。

“你說你叫姚無咎?好哇!這是女學生員的名單和課業習作,你把署着你名字的挑出來!”

青杳的心突然收緊了,迅疾狂跳起來。

楊骎留意到她的瞳孔收縮了一下,顯然是受到了驚吓。

青杳的腦子有點亂,站起身的時候眼前短暫地黑了一下,有些頭暈目眩的感覺。

原來今日走這一遭,為的并不是手劄的事這麼簡單,青杳在十四歲那一年種下的因果,橫跨八年,呼嘯而來,此時此刻,就在剛才,在這鬥室之間點燃了,很可能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青杳的手先觸到了書案上那一摞生員名單,比手掌略長些,工工整整地疊折成一個小冊子,把小冊子拉開,上面一排是工工整整的匠體字寫着青杳那一屆考入女學的生員名單,按照出身、姓名、年紀的格式錄着,青杳一目十行看下去,過往早就抛諸腦後以為忘得幹幹淨淨的人名,此刻又在眼前浮現出活潑潑生動的臉龐。青杳率先看到的是“暹羅郡主詩麗黛十二歲”的字迹,下面是詩麗黛費勁用漢字簽下的名字;生員名單也是有高低貴賤之分的,排在前面的都是王侯将相勳貴之家的女兒,青杳的名字要從後往前找,就在倒數第二頁上,長安一百零八坊上千名少女中點了頭名考入女學的,“廣德坊 顧青杳十二歲”。青杳還記得去女學報道的那個下午,在這長長的名單簽下自己的名字時那種喜悅驕傲的心情,那時自己十二歲時的筆迹,帶着稚氣的正楷,現在看有些飛揚跋扈。

楊骎知道她在這份名單裡找不到“姚無咎”三個字,她一定是這一百多個名字中的一個,他要的就是她的解釋,他想知道她這些年經曆了什麼,她從誰變成了姚無咎。

而語氣仍是冷淡的:“找着了麼?”

青杳知道自己這一遭已是躲不過将過往前塵盡剖開于眼前這個人,于是擡眼看了看他,心中做了假設,有了猜想,生出了計較。

當青杳再垂下眼的時候,心跳和呼吸已經逐漸從容,好多事,前因後果、草蛇灰線的,在她的腦子裡連起來了。

“剛才聽那位大哥說,國舅爺是太學的學監大人,敢問,您從前是否也兼着女學的學監之職?”

她隻是平平淡淡地這麼問着,也不看楊骎,手裡在那摞課業習作中翻找,不時抽出一兩份放在一邊,楊骎的目光追着她的手,可是她的手快,總是在将要看到名字的時候被新的課業蓋住了。

“大人?”她沉靜的目光遞過來,仿佛是楊骎欠了她一個答案。

楊骎迎上那目光:“我是。”

這個回答像是正中她下懷一樣,她似笑非笑地彎了一下嘴角:“那您也是江心畫舫上的那個人?要我把名字寫下來的那個人?”

她終于想起來了,楊骎如釋重負。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青杳意識到羅戟口中那個一直在滿長安城找人的楊國舅,他所要找的人,就是自己。

像是命運的嘲弄,青杳又一次得到了不想要的關注。相比劉子淨,眼前這個男人地位更高、能量更大,青杳沒有信心能靠自己的小聰明在他的掌心翻覆一個來回。少年時愛争鋒出過的頭,此刻如浪濤拍岸一般,全部砸向自己已無法承受驚濤駭浪的這副殘軀。

往事曆曆在目,青杳已不想再回首。想起妙盈說過最招架不住自己的必殺技,在這危急關頭,青杳決定拿出來脫身保命。

青杳調動情緒,醞釀上一層熱淚,氤氲在眼眶中,微微地擡頭仰視對面的楊國舅。

每當青杳對妙盈使這一招“垂淚小狗眼”的時候,妙盈不管多生氣都會甘拜下風,哪怕她知道這是青杳的一慣伎倆,但是下一次還是會上當,青杳說什麼她都答應。

這一招關鍵在于泫然欲泣的雙眼和委屈的表情要拿捏精準,在眼淚将落未落時效果最好。

青杳看着楊國舅略帶失控慌亂的表情,就知道自己這一招對他奏效了,順帶吸了一下鼻子鞏固了一下效果。

傻兔子眼圈兒紅紅,鼻子一抽一抽地望着自己的模樣,讓楊骎實在不忍苛責。當然,本來也沒想為難她,哪想到她這麼不禁逗,這下可好,給人摔傷了還不算,現在還惹得人家掉眼淚,楊骎覺得自己真是天字第一号大混蛋!

楊骎又内疚,又自責,還帶着點委屈地問:“你怎麼還委屈上了?!我沒把你怎麼樣啊?你怎麼還哭了!”

青杳見楊國舅剛才那副兇巴巴冷冰冰的表情此刻早已不知被抛到九霄雲外的某處,決定乘勝追擊,使出自己的必殺技之二——“小狗歪頭”。

青杳把頭微微向左側一歪,角度變換作用到眼眶,氤氲着的那滴淚就“吧嗒”一下落下來。

然後又抽了一下鼻子,嘴硬道:“我沒哭啊。”

“這……這這這……怎麼回事……我不是……我沒想……哎呀……”

楊骎急得語無倫次說不出一句整話,忙忙從袖中掏出手帕來遞給她,她卻沒有接。

青杳用袖子揩了揩眼角,感覺戲演到這裡可以差不多了,自己也沒有更多的眼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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