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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計之連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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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杳一路上換馬不換人,用了二十天的時間終于星夜抵達了這個名為濱郭的遼東漁港。

與護送她一路而來、已經疲憊不堪的八名侍衛告别後,她孤身背着包袱,循着信中所寫的地址,來到了這家名為“雲來”的客寓。

睡眼惺忪的小夥計給顧青杳開了門,她開門見山地說自己“是來見楊骎的”,小夥計揉揉眼睛,露出一個迷惑的表情,說他們這裡并沒有住着這樣一位客人。

顧青杳先是納罕了一瞬,頓悟也許楊骎用的是化名,于是便從懷中取出了那封信,小夥計看了看信封口的火漆,讓她略等一等,然後叫出了同樣睡眼惺忪的老闆娘。

老闆娘恰如本地貴婦一般披着一件白色的貂皮坎肩,漫不經心地打量了一眼顧青杳,然後把信還給她,打了個呵欠說道:“跟我來吧。”

顧青杳跟着老闆娘,在挑着燈籠的小夥計的引路下,一路走一路忐忑,從西北到遼東,她想了一路和楊骎見面要說什麼,但到了此刻終究也沒有想清楚。

老闆娘推開一扇房門,房間裡黑燈瞎火的,顧青杳在門口躊躇不前,小夥計點燃了桌上的蠟燭,她才看清楚房中并沒有人。

“他呢?”顧青杳再一次覺出了惶惑,心下不由自主地不安起來,看向老闆娘,“寫信的那個人呢?”

老闆娘又打了個呵欠,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我哪知道寫信那人是誰,反正有人交代我你來了就安排你在這住下,你有問題等人來了你自己問吧。”

說罷轉身欲走,然後又扭頭囑咐了一句:“對了!不許你亂跑嗷,你就擱這兒老實等着!”

門咣啷一聲關上了。

一路上的不安和忐忑似乎略略消散了些,也許在這二十來天的時間裡,楊骎的傷勢已經有了好轉?沒見到人,總比見到一個死人、或是見到一個苟延殘喘的人要好一些。

顧青杳把小包袱放在桌上,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疲憊像是從骨頭縫裡絲絲縷縷地滲出來,她扯過被子往身上一裹,眼睛一阖就墜入了黑暗。

次日,顧青杳是被屋外的喧鬧給吵醒的。這處客寓似乎生意很不錯,從天不亮就有人吵吵嚷嚷,離店的、進店的、打尖的、配上老闆娘大嗓門呵斥下女們的聲音,相當熱鬧。她雖然意識醒了,但眼皮沉沉睜不開,身體更像是被人剝皮拆骨了一樣疼痛,于是她連個身也沒翻,在這喧鬧聲中又睡了個回籠覺,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臨近正午,洗漱的水和飯食下女已經送來擺在了外間,她把自己的頭臉清洗整理了一遍,然後坐下來吃飯。飯菜是土豆炖豆角和豬肉炖粉條,配白面大饅頭吃非常香,她一口氣吃了倆饅頭兼全部的豬肉炖粉條和半碗土豆炖豆角,覺得這一路被颠簸成七八瓣的靈魂,此刻方才一點點地又拼湊全乎了。

吃完午飯後不多一會兒,顧青杳百無聊賴地盤腿坐在炕上補褲子。一路騎馬奔襲了幾千裡,褲子屁股蛋位置那裡生生磨出了兩個大洞,路上時間倉促,條件也有限,她隻能湊手找了塊布臨時打了兩個補丁免得鬧笑話,現在總算消停了,那兩個補丁便越看越令她不順眼起來,抄起剪刀嚓嚓地給拆了,仔仔細細地找了同色同款的料子來細細密密重新縫。其實若說以她現在的俸祿,買條新褲子都是很随意的事,别說買一條,買十條也不在話下,但她就是比較享受做針線活這件事本身,幾乎可以算作是個愛好,能把破了的地方縫得平平整整看不出痕迹來是件很考驗技術的事情,讓顧青杳覺得很有成就感。

後來再回憶的時候,似乎像是老天在預警似的,顧青杳不經意地那麼一擡頭,就看到窗外路過了一個高個子的人影,她似是心有所感,看着那個人影在自己的門前停了下來。

顧青杳放下手中的針線,下炕穿鞋準備去開門,也就是在此刻,那人自己把門推開,不請自來了。

于是顧青杳就看見了一張怎麼也沒想到會在此間見到的、這樣一張臉。

來人順手關上門,似笑非笑地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顧青杳,然後挑了一下嘴角:“喲呵,你還真來了啊。”

顧青杳記得他的名字叫做董骙,是楊骎同父異母的弟弟。

董骙背着手,漫不經心地在屋子裡轉悠了一圈,然後很手賤地扒拉了一下顧青杳放在炕上縫了一半的褲子,從鼻子裡哼出了一聲嗤笑,又轉到她的面前來,用手指捏了一根午飯沒吃完的豆角,嗦了兩下手指,目光才又回到顧青杳的身上來。

在董骙賤嗖嗖地在顧青杳眼前讨人厭的時候,她在心裡已經做出了判斷,楊骎大概率已經不好了。

或者說,不在了。

否則這個人不會這麼悠閑,如果楊骎還有一口氣的話,那應該是急忙上火地安排自己去見他。

看來是天命如此,顧青杳盡力了,但是沒趕上。

她很平靜,心情有點哀而不傷。

目光擡起來,顧青杳這才仔仔細細地審視了董骙的面容,雖然是兄弟,但也許因為隻有半幅血統的關系,他和楊骎長得并不相像,至少在外人看來,并不會一下子看出他們是兄弟來。不僅五官,氣質也大相徑庭,楊骎雖然有時言行跳脫,但骨子裡似乎總是沉着一股氣,令人捉摸不定,偏于莫測;而眼前這位,從面目到身材,通體風流,對内裡狡猾和陰險的部分不加掩飾,流于輕浮。

顧青杳想知道屍體怎麼安頓的,于是主動問了一句:“他呢?”

董骙,像隻大馬猴子一樣,穿着鞋就上了炕,然後盤着腿,好整以暇地又是一挑嘴角:“他?誰?”

顧青杳皺着眉頭看他,隔着好幾步遠的距離,哪怕沒有當日他在草原上意圖對自己施以□□的動作,單是憑他對真如海所作的那些事,也足以令人反感了。如果有可能的話,顧青杳一眼都不想看見他,一句話都不想跟他講。

而董骙此刻似乎突然開了竅似的,他把食指豎在唇前,給顧青杳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壓低聲音說:“我現在叫高昌濟。”

顧青杳并不關心他從前叫什麼,現在又叫什麼,她對這個人沒有一絲好感和耐心,隻是公事公辦地問:“我問你哥人現在在哪?”

董骙,現在化名高昌濟的這個人,把雙臂環抱在胸前,身體向後靠在了被垛上,一笑:“他?他好着呢,就在離這不遠的一個漁村裡,跟我爹在一起,正享受天倫之樂呢。”

高昌濟的回答出乎顧青杳的意料,她像是沒聽懂似的問了一句:“他還活着?”

“他當然還活着,活得旺生生的呢,”高昌濟還是笑着,但那笑容讓人看了想抽他,“怎麼你盼着他死麼?哎喲,他知道了要傷心的。”

顧青杳有點摸不準現在的狀況了。

高昌濟卻像是在演一出拙劣的獨角戲,他眉目和面部表情舞動的幅度幾乎讓顧青杳想把中午沒吃完的剩菜扣在他的臉上。

“噢!你說那封信啊!不那麼寫不行啊,怕你不來。”

“怕我不來?”

高昌濟一挑眉毛:“楊骎的原話,他說不到咽氣那一刻你是不會心軟的,所以隻能那麼寫,把他寫得慘一點,你心疼了吧,哎喲,啧啧,這一路上你得多擔心呐,唉,楊骎真不是個東西!”

顧青杳已經覺出自己被騙,一騙就是萬裡之遙,但她無意也無力追究,隻是無情無緒地表示:“既然他沒有死,那我明天就動身回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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