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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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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她會死,楊骎就感到很恐懼。

到了那個時候,他怎麼辦?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他人生中最值得懷念和分享的部分是她參與并且見證的,她走了,留下他一個人,那些時光、那些回憶,誰知道?誰記得?誰在意?

他隻能選擇不去想,并且做了最壞的打算,就算顧青杳真的留不住,那也要死在他的身邊,死在他的懷裡,而在那一刻真正到來之前,他得保證讓她活得舒适一點。

楊骎低下頭去挑蝦線,因為顧青杳不愛吃魚,而這船上能選擇的食物實在太有限。

楊骎端着一碗紫菜蝦皮湯,一碟蝦餃,一盅炖蛋和一張烙餅走到艙室門口的時候,看見顧青杳正把那幾封“遺信”撕成碎片扔進海裡。

“你進來,我有話跟你說。”

關好艙門,顧青杳從她那個随身的小包袱裡拿出一卷用線繩捆着的類似羊皮紙的東西遞給楊骎。

楊骎接過來,解開上面的線繩,展開是一張矩形的皮革,紋理細膩,但手感卻不似羊皮,他翻來覆去地看了看,卻看不出名堂。

顧青杳低頭吃着炖蛋,炖蛋裡埋了火腿丁和香菇丁,上面還滴了兩滴香油,楊骎覺得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實在過于低微,她哪怕能多吃一口他煮的飯燒的菜,對他來說幾乎算得上一種默許的認可和無聲的褒獎。

愛是卑微,亦是犯賤,可哪怕就是你意識到了并且出于自尊對此痛恨不已,也是身不由己。

顧青杳很賞光地吃完了炖蛋,喝了半碗紫菜蝦皮湯,又吃了一隻蝦餃和三口烙餅,然後表示自己飽了。

楊骎接力過來,剛往嘴裡塞進去一個蝦餃,顧青杳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浮沫,毫無預兆地說了句:“人皮。”

盡管楊骎并沒有脆弱到會被這樣兩個字敗了胃口而把嘴裡的蝦餃吐出來,但他還是疑惑地“嗯”了一聲。

顧青杳眼神往那矩形的皮革上一瞟:“我從魏強身上割下來的。”

這就由不得楊骎不詫異了,他放下了碗筷,一時不知該作何表情。

無論楊骎作何表情,顧青杳都并沒有興趣領略,她點燃一支蠟燭,在那塊人皮下面烤了烤,直到上面逐漸顯出墨迹來。

楊骎湊近,親眼看到那塊人皮上顯出了一副有山有水有路的地圖。

這一切都超出他的預計和想象,楊骎覺得自己捧着這張人皮地圖的手有一點顫抖。

顧青杳則坐回桌前喝茶,慢條斯理地說:“我想,你要的東西,應該就在這張圖裡。”

蠟燭移走以後,人皮上的墨迹漸漸消失,又恢複成了一塊看不出什麼名堂的皮革。

“無咎,這東西,你是怎麼來的?”

“我不是說了嗎?我從魏強身上割下來的。”

顧青杳理所當然的語氣和表情是楊骎沒見過的,這樣一個陌生的她讓他不知該以何面目去對待才好。

溫順的兔子長出了毒蛇的尖牙,楊骎拷問自己的内心,她現在是兔子?還是毒蛇?

日月星辰都會變化,她變了,他的愛變不變?

“魏強死了,”顧青杳的眼眸裡帶着令楊骎捉摸不透的神色,有得意,有不甘,居然還有一絲惋惜,最後化為了輕描淡寫的無所謂,“我親手殺的。”

楊骎沉默了片刻,然後喟然開口:“無咎,當你殺了魏強的那一刻,這件事就不再局限于你我之間了。”

顧青杳聽出了楊骎語氣裡的嚴重性:“什麼意思?”

“原本你經曆的這一切可以全部都留在遼東,”楊骎深吸一口氣,“但你現在殺了叛臣魏強,是為國鋤奸,這就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了,你必須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我,前因後果和過程,不能遺漏一個細節!”

顧青杳微微愠怒:“你和你兄弟要的東西我已經拿到并且給你們了,你到底還要我怎樣?還是說你就是以聽别人的痛苦為樂?或者你就是好奇我和他們床笫之間的細節?”

楊骎知道顧青杳在激怒自己,他的确被激怒了,但不是對她,他的怒意釋放另有出口,對顧青杳,他現在的情緒很複雜,但沒有一種是以傷害她為手段來達成目的。

“無咎,如果你了解我,就應該明白我不想讓你回憶任何有關這件事的細節,因為這個過程不僅會傷害你,也會傷害我,”楊骎看着那塊人皮輕聲說道,“可現在我和你都沒有選擇,這樁事業就是這樣的,泥塗一般,一隻腳踩進去,當你意識到的時候,半個身子已經在裡面,無法抽身了。”

顧青杳很想冷笑一聲以表嘲諷,可是她沒笑出來,身困泥塗,她笑不出來。

楊骎偏過頭,很認真地看她,目光是一種飽含誠摯的清澈:“刺殺叛臣魏強的過程,要作為帝國的最高機密上承禦覽,如果魏強跑了那另當别論,但是現在魏強死了,你作為最後見到他的人,這件事的走向已然不是你我能夠決定的了。”

顧青杳用手指摩挲了那隻粗瓷的茶杯,一番計較後,很快地做出了決定。

“之前你在突厥答應給我官升三級,這次我殺了魏強,還能再升幾級?”

楊骎有些微微訝異地看着顧青杳,然後才說:“官階大約也就升到四品,再往上就難了,不過會有一些封蔭和賞賜,那樣更實際一些。一回長安我就為你請求封賞,這我可以保證。”

顧青杳點點頭,又問:“這是朝廷該賞我的,你個人呢?我為你奔前跑後一場,你難道就不該有點表示嗎?”

楊骎很認真地說:“你盡管開口吧,隻要我能給的我都可以給你,你要我的命也可以。”

顧青杳一蹙眉頭:“我要你的命幹什麼?不當吃也不當喝的。”

她翹起二郎腿,頗有興緻地問道:“楊骎,我要你的一半家業,舍不舍得?”

楊骎點頭:“就憑你為了我跑這一趟,又拿到這張人皮地圖,你的要價已經很合理了。”

顧青杳發自内心地笑了,那笑容不含一絲僞飾,就像楊骎在聚香樓見到她的那次一樣。

“楊大人,您真慷慨,大方是男人最好的美德,您一定會有福報的。”

顧青杳這句話說得完全發自真心,但楊骎聽來卻不是滋味。

“不要叫我大人。”

“我想叫你什麼就叫你什麼,你聽着就是了!”

楊骎不說話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除了順着她也就是順着她,如果可以,他甚至願意把她當祖宗供起來。

“既然你說這件事是帝國的絕密,”顧青杳拿起一個粗瓷茶杯給楊骎倒了一杯茶推到他的面前,“那我還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我答應,你說什麼我都答應。”

顧青杳做了個别急的手勢,然後給自己杯中添上茶:“接下來我跟您說的每個字、每一句話,你都給我爛在心裡,帶進棺材裡去,我知道你要把我所說的形成文字,那玩意誰能看到我管不了,我隻管你,但凡我家裡人或者我在乎的人,你知道我說的是誰,知道了有關我在遼東的任何事情——”

楊骎心領神會地伸出三根手指發了個毒誓:“但凡有除了天地你我的人知道此時此刻的對話内容,我楊骎就身首異處、挫骨揚灰、不得輪回。”

顧青杳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對楊骎的這個毒誓并不滿意。

她從楊骎腰間抽出那把他曾死活要塞給她防身的匕首,然後在楊骎來不及阻止的時候寒光一閃,就在左手手臂内側劃出了一道傷口,然後拉過楊骎的手撸起袖子,給他的胳膊上也來了一模一樣的一刀。

顧青杳把自己腕上的傷口和楊骎腕上的貼在一起,她的血混了他的血,顧青杳用手指蘸着自己的血在楊骎的嘴唇上抹了一道,又把楊骎的血抹在自己的嘴唇上。

這是上古時候的歃血為誓,是最高誠意的體現。

“來,你跟着我說,”血似乎刺激到了顧青杳,讓她整個人的精神振奮了起來,“如若有違誓言,你所求的,永不實現;你所有的,立刻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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