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已經離開了許久,俞長川還未回過神來。
他很清楚沈确對他說這些的意圖,他也知道自己不應該受到這些話語的引導,可是,他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思想。
他曾經無數次愛撫過那枝花梗,略微凸起的觸感,真實到讓他心驚。
胸口一陣刺痛襲來,他深吸一口氣,穩住了身形,偌大的辦公室裡安靜異常,能清晰地聽到她紊亂的呼吸聲,俞長川在辦公桌前伫立良久。
為了給姜月晚過一個難忘的生日,姜梨硬是忍着林華的白眼,将工作全部都推到了兩天之後。
她興緻勃勃地做着生日前的各項準備工作,原本冷冷清清的别墅,因為姜梨的回歸而充滿了歡聲笑語。
姜月晚看着女兒興奮的跑前跑後,忍不住勸說道:“一個生日而已,不用這麼興師動衆的。”
姜梨正踩在椅子上挂彩燈,聽到媽媽的話,手上的動作并沒有停,回頭沖她笑得一臉乖巧:“那可不行,我最愛的媽媽過生日,那可容不得一丁點兒馬虎。”
姜月晚緊張地看着女兒從椅子上蹦下來,拍拍手跑去打開彩燈的開關,五彩斑斓的光線瞬間布滿客廳。
姜梨很滿意自己的動手能力,一臉期待地望向自己的媽媽,像個乞求表揚的孩子:“美不美?”
姜月晚點點頭,笑着回應:“很美。”
姜梨開心地依偎在媽媽身側,生日前的準備工作基本完成了,明天她會把那件精心準備的禮物送出去,想到生日當天媽媽穿上的樣子,她的内心就充滿了期待。
“俞爸會來嗎?”
“應該會來。”
以往每年姜月晚的生日,不管多忙,俞淮書總會過來。
有時候會帶母女兩人外出就餐,有時候就在家裡安靜地吃一頓團圓飯,他很少留宿,基本上陪着母女二人聊一會兒天便回去了,但每次俞爸過來,她能看得出來,媽媽其實很開心。
小的時候,她也很期盼着俞爸能來。
他會教她讀書,那些晦澀難懂的文學作品,在他口中仿佛被注入了靈魂,忽然就變得生動有趣,淺顯易懂。
他還會教她寫字,一筆一畫細細勾勒,姜梨現在的一手好字全仰賴他當年的悉心教導。
細細想來,俞長川說的一點兒沒錯,她不但擠占了他年少時的父愛,還享受了原本不屬于他的溫情時光,他沒有鬧上門來,已經算得上慷慨大度了。
從那日她主動給他打過電話後,兩人已經有幾天沒再聯系過了,不知道他的傷好些了沒有。
她知道他會很忙,兩人相處的這段時間,她能看得出來,俞長川算得上工作狂了,畢竟偌大的家業交在他的手裡,他所承受的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姜月晚看着神遊的女兒,好奇地問道:“想什麼呢,這麼入迷?”
姜梨不自然地笑了笑,趕緊轉移了話題:“明天會有驚喜,你一定會非常喜歡的!”
姜月晚被勾起了興趣:“真的嗎?那我要好好期待一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姜梨便捧着精心準備的禮物敲響了姜月晚的房門,當這件絞羅的旗袍展現在眼前時,姜月晚感動到幾乎落淚。
她知道,這是女兒親手制作的,一針一線皆是她的心意,這麼多年,她做過最正确的事情恐怕就是抛棄了全世界,把姜梨生了下來。
她是真的好愛自己的這個寶貝女兒,也很慶幸自己當年的勇敢。
姜梨開心地慫恿媽媽:“試一試,你穿上一定很美。”
她懷姜梨時年紀尚小,到現在也才不過四十五歲,身材并未走樣,再加上保養得宜,臉上絲毫看不出歲月的痕迹,跟姜梨站在一起,大有姐妹的感覺。
看着鏡中的媽媽,旗袍美人,相得益彰,姜梨由衷地感慨:“媽媽,你真的很美,希望歲月永遠會對你溫柔以待。”
姜月愛溫柔地拍拍姜梨的手背:“我隻希望我的女兒可以遠離所有的煩擾,一生順遂。”
姜梨一臉期待地問道:“那你明天生日時就穿這一件好不好?”
姜月晚不置可否:“當然。”
跟媽媽一起宅在北山香墅的這幾天,姜梨每天早睡早起,生活規律得像個花甲老人,以至于俞長川電話打進來時她根本沒有聽到。
隻是俞長川異常執着,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姜梨終于從睡夢中被拉回了現實。
她迷迷糊糊的接聽,但是眼皮沉重,無論如何也睜不開。
俞長川的聲音順着聽筒傳過來,沒有絲毫惱怒,反而略帶溫柔:“怎麼一直不接電話?”
姜梨一度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她拼命掙紮,總算讓自己的神志恢複了那麼一點,隻是思緒仍然一片混亂,面對他的詢問,隻模模糊糊地回應了一句:“困。”
俞長川失笑,姜梨是真的愛睡覺,不過這個時間點倒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