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元祯向大伯投去了感激的神情,大伯點頭笑笑。
蔡仲垂下了目光思考,就那麼一瞬間的事情,蔡元祯都感覺自己的胸口心髒跳得厲害。
當蔡仲準備再次開口的時候,一個人突然闖了進來。
“父親,此事千萬要慎重。”
來人正是蔡明。
這段時間也讓蔡元祯将這個人摸清楚了,一直想要繼承紙坊,而且心胸狹隘。
如今又要來攪和她的好事,真是讨厭至極。
蔡元祯自然不是那種任人宰割的人,既然二伯想要提出反對意見,那也得讓他有理有據地說出來。
可别拿女人不宜抛頭露面的那一套出來當擋箭牌。
蔡元祯笑着問蔡明:“二伯,相信我的能力您在上次制漿的時候就已經見識過了,我相信我絕對有這個資格進紙坊,而且做得也不比那些男人差。”
蔡元祯故意提了上次制漿這件事,對于此事他們兩個人都心知肚明,這是明擺着在威脅。
若是你壞我的好事,我也把你的事抖出來。
蔡明沒有回答蔡元祯的話,而是從袖口中掏出一疊信紙遞到了蔡仲面前,說道:“父親,我不讓元祯去紙坊是為了她好。這幾日東洲傳出了不少元祯從前寫給沈家那小子的情書,裡面描寫的露骨之詞連街邊孩童都在傳唱了。”
“此時元祯正在風口浪尖上,若是讓她去紙坊,對我們紙坊不利還是次要的,她整日抛頭露面與男人一同出入,到時候指不定還要掀起多少流言蜚語,這讓元祯以後怎麼嫁人?”
蔡元祯看着桌上的那一疊信紙,從前的記憶也湧上了心頭。
确實……從前的蔡元祯,是給沈一舟寫過不少情書。
可這如今與她要進紙坊有什麼關系?
二伯看似關心,其實是貓哭耗子,這不過是他的借口。
蔡明見父親不發話,又轉向了蔡程:“大哥,你說我說的這一切是不是有道理,元祯自己不懂事,咱們做長輩的也要為她考慮呀。”
蔡程内心糾結,雖然他覺得元祯做事十分妥帖,但二弟所說也确實是事實。
蔡程思索了片刻說道:“元祯有能力是事實,但二弟的顧慮也不無道理……”
蔡元祯感到一陣失落,但一切決定權都在祖父手上,她趕忙上前一步說道:“祖父,元祯自知從前做出了許多糊塗事,但如今就事論事,元祯隻想為紙坊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還望祖父成全。”
蔡明轉頭看似語重心長地對着蔡元祯說了一句:“元祯,你糊塗呀。”
蔡元祯心有怒火,但眼下也隻能盡力壓制。
蔡仲垂着目光,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過了半晌,蔡仲才開口:“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元祯你先回去吧,還有這些信紙也給你帶回去。”
希望破滅,蔡元祯知道今日不宜再争取此事,上前拿過那些信紙後,便行禮離開。
蔡元祯進入書房之後,木槿始終都站在門口等她,看見她出來的那一刻,木槿就知道今天這事沒成功。
從書房裡出來之後,蔡元祯也是一句話都沒說,徑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木槿原本以為這件事闆上釘釘,卻沒有想到竟然被回絕了,便忍不住問:“小姐,老爺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嗎?為什麼不同意你去紙坊?”
蔡元祯神色凝重地說道:“此事說來話長,若不是沈一舟,恐怕這次二伯也不能阻撓我。”
木槿一臉疑惑,這又跟沈公子有什麼關系?
蔡元祯回去将那些信都看了一遍,這裡面寫的無非都是一些情詩。
蔡元祯随便選了兩首念了出來:“折花枝,恨花枝,準拟花開人共卮,開時人去時。怕相思已相思,輪到相思沒處辭,眉間露一絲。”
“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
而且每頁紙都有“祯”字落款,甚至還有一個花钿印。
搞得還挺浪漫。
這段時間光顧着忙再造紙的事情了,都忘記沈一舟還有這麼一出。
當初沈一舟來蔡家求娶,蔡家表示還需要多考慮考慮,沈一舟便将這些信散播了出去,又是鬧得滿城皆知。再加上蔡元祯整日在家裡尋死覓活,蔡家的人拗不過,最終同意了這門親事。
這些還是當年蔡元祯發現沈一舟和她堂妹苟合,蔡元祯大着肚子去鬧,沈一舟說出來刺激她的。
看來,如今沈一舟見親事沒了指望,也要把這些東西拿出來再诋毀一波才肯罷休了。
隻不過恰好攪了蔡元祯的頭等大事。
蔡元祯将這些紙揉成一團,丢到了火堆燒盡。
既然這個沈一舟這麼不要臉,那她蔡元祯也絕不與他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