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話像是在誇蔡元祯,可蔡元祯聽着卻高興不起來。
感情她的價值是被周家公子看上才有所體現的嗎?
孫秀荷笑着應承:“我家女兒甚是頑劣,平日裡野慣了,就怕周家規矩多,她還不适應呢。”
蔡元祯聽這話就覺得不對,難不成母親真的想把她嫁到周家?
不過這樁婚事在外人眼裡也确實門當戶對。
兩家人都是造紙世家,在東洲府也都稱得上有頭有臉,如今周家掌握貢紙權,按照男下娶女上嫁的習俗,算起來兩家都不吃虧。
而且對于蔡家來說,若是能和周家結親便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從今以後在造紙業好混多了。
在孫秀荷眼中,這也算是一樁好婚事,蔡元祯如今到了年紀,可偏偏上門的媒婆寥寥無幾,不就是因為當年她鬧出的那些荒唐事?
王媒婆接孫秀荷的話說:“女孩子嫁人前頑劣些也無妨,等生了孩子當了母親,她自然就收心了。”
“隻不過元祯姑娘屁.股小了點,這樣的身子都不大好生養,将來可得多吃點,我這兒也有方子,保證三年抱兩,牢牢拴住那周家公子的心。”
孫秀荷頗感吃驚:“真的嗎?還有這種東西?”
王媒婆像小雞啄米般點頭:“當然了,我王媒婆還會唬你不成,這東洲府多少姻緣是在我手底下促成的,也不瞧瞧。”
王媒婆的口碑顯然有目共睹,孫秀荷也無話可說。
“夠了。”蔡元祯忍不住開口一聲怒吼,孫秀荷和王媒婆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王媒婆手上還端着茶盞,剛想喝一口潤潤喉,就被蔡元祯這陣仗吓了一跳。
蔡元祯深吸了一口氣,對着王媒婆說:“王媒婆,感謝您的好意,隻不過麻煩您回去跟周家人說一聲,便說蔡家三小姐無名無德,實在擔不起周家夫人的名号,還望見諒。”
王媒婆連茶都顧不上喝了,立馬說:“這你大可放心,你從前那些事周家人都知道,人家既然托了我來自然也就是不介意。女子總是需要規訓的,想來隻要你嫁過去之後好好安守本分,周家人也不會介意。”
“況且那周公子是一表人才,他們家就他一個兒子,而且他母親早逝,你沒有婆母。你若是嫁過去将來當了主母,這周家的财産還不都是你們的,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多少姑娘求都求不來呢。”
開玩笑,周家人給的定金她都收了,若是這樁婚事她王媒婆沒說成,豈不是招牌都被砸了。
蔡元祯依舊面不改色:“恕元祯沒有那麼好的福氣,周家确實很好,卻不是我的良配,還望王媒婆幫忙回絕了吧。”
王媒婆急了,連忙說:“元祯姑娘,你不是吃錯藥了吧?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你要想想你自己什麼條件,從前那些和男人眉來眼去的往事我就不說了,你瞧瞧你還被曾經顯赫無比的江家退過婚,就光是這一點你就很難再找到一個好夫家了。”
“況且說,這好人家的姑娘向來都是足不出戶規規矩矩待在家中的,你整日出去抛頭露面,哪個正經人家見了不退避三舍,如今周家人看上你那是你祖墳冒青煙了,高香都燒不來的好姻緣,姑娘你可得知足!”
王媒婆這一通話下來,說得孫秀荷的額頭上都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蔡元祯隐忍良久,好不容易等王媒婆把話說完,瞧着她口幹舌燥又準備端茶喝,蔡元祯這才擠出一個微笑問:“王媒婆,你這是說完了嗎?”
王媒婆剛想說“還有呢……”
卻見蔡元祯不知從哪兒拿來一柄掃把,直接朝着王媒婆揮過去。
王媒婆被吓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跑出了院子。
蔡元祯兇神惡煞,拿着掃把不停地追。
王媒婆一邊跑一邊說:“我的天爺呀!天底下怎麼還有這樣的女子,簡直就是駭人聽聞……哎喲……”
蔡元祯進攻迅猛,怒斥道:“你積點德吧,我蔡元祯才不需要你PUA。”
說罷,還打翻了園中擺放的盆栽。
到了門口的時候,蔡仲和蔡程恰好從外面回來,見蔡元祯拿着掃帚來勢洶洶,連忙問:“怎麼回事?”
王媒婆跑到了門口,喘了口氣回過頭惡狠狠地說:“你們蔡家真是好人家,從今以後我再也不來啦!”
蔡元祯氣得直接把掃把扔了出去。
王媒婆吓得直接摔下了樓梯,然後連滾帶爬跑走了。
蔡程搞不懂發生了什麼,拉住氣急敗壞的蔡元祯說:“元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何必如此大動幹戈?”
蔡元祯一口氣順不下去,怒斥道:“腌臜婆,以後别來才好。”
蔡仲和蔡程知道從蔡元祯這兒是問不出什麼了,轉頭看向了站在内堂的孫秀荷。
眼下孫秀荷已經臉色煞白,感覺人生失去了希望。
蔡程問她:“三弟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孫秀荷隻喃喃道:“完了,完了,這下徹底完了。”
随後便暈了過去。
孫秀荷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蔡元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