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分明是在說:王英蓮這個老東西是不是看不起我,竟然派了這麼個人來搪塞我。
不過,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蕭之炜還是不好撕破臉皮,蔡元祯也想辦法給王英蓮找台階下:“幹爹說了,他十分想來給王爺賀壽,隻不過如今入冬了他腿腳有舊疾不便行動,禦前又要人伺候着,所以才派了我來,還望王爺見諒。”
蕭之炜笑了兩聲,真的就隻有兩聲,随口說了句:“無妨,既然是王掌印的幹女兒,那便和他本人來是一樣的,快入座吧。”
蔡元祯淺笑着行禮,剛要入席,便聽見蕭之炜對着她身後熱情地招呼:“江侯來了,真是難得。”
蔡元祯頓時覺得腿腳都僵了,一時間不敢回頭。
她是代表王英蓮來的,按從前的種種迹象看,他們兩個人似乎有利益沖突。
蔡元祯一直不知道怎麼将此事告訴江煜,如今兩個人就這麼碰上了,這不是大型的修羅場嗎?
蔡元祯大腦裡飛速旋轉着,思考要不要當場逃掉,就聽見江煜如清泉般的聲音傳來:“既是雍王殿下相邀,那我自然是要來的。”
聽得出來,蕭之炜對江煜的到場十分欣喜,直接引着他入席。
兩個人向前走去的時候,剛好與蔡元祯擦肩而過。
蔡元祯和江煜的視線對上,不過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江煜也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樣,眼神隻在她身上不慌不忙地掠過。
蔡元祯頓時喪失了所有的力氣和手段,事到如此,也隻能先吃席了。
因為蔡元祯坐的是安排給王英蓮的位置,因此十分靠近主位,恰好與江煜的位置遙遙相對。
蔡元祯一直都不敢擡頭,生怕和他的視線對上。
說來也奇怪,在這件事上,蔡元祯有了一種“背叛”了江煜的感覺。
上次從上京郊外回來,刺殺江煜的那幫黑衣人是司正監的人,他們險些要了他的命,可她卻拜了要殺死他的兇手當幹爹。
不要說是心愛之人如此,若換成是蔡元祯自己,哪怕是朋友站錯了立場都會十分生氣。
一時心愁難緒,蔡元祯便痛飲了幾杯酒。
宴席上的歌舞表演十分精彩,即使天寒地凍,獻藝的舞姬仍舊穿着薄紗婷婷袅袅地為衆賓客獻舞。
江煜一襲玄色長袍,腰間系了玉帶,簡單卻又貴氣無比。
與他人相比,他的背脊挺拔如松,在寒冷天氣之下臉色稍顯蒼白,但難掩容顔俊美。相較平日,他的臉上多了三分拒他人于千裡之外的氣質。
蔡元祯帶了三分醉意看他,江煜的目光也掃視過來,兩個人遙遙相對,她閃躲避開了目光,随後直接幹脆直接裝醉,趴在桌子上睡覺。
反正此時此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直面江煜的目光更讓人難受的事了。
舞姬獻舞過後,便入席走到男賓身邊獻酒,姿态妖媚無比。
江煜看着舞姬獻上來的酒,嘴角噙着一絲玩味的笑,轉頭問蕭之炜:“不知雍王殿下這是何意?”
蕭之炜身邊早已有美人獻酒,他将酒水一飲而盡,随後笑得意味深長:“江侯甚少參加宴席難怪必有所不知,這酒裡有五石散,有助興之功效,等你喝了之後自然就知道了。”
“不過你大可放心,反正我這府上多的是貌美的姬妾,到時候定然會好好服侍你。”
說完之後,蕭之炜還哈哈大笑了起來。
蔡元祯雖然趴在桌子上,可這兩人的對話卻聽得清清楚楚。
五石散那可是魏晉時期常用來當春.藥的玩意兒,她沒有想到堂堂皇子竟然也會用這些東西,還企圖用它籠絡下臣!簡直就是其心可誅!
蔡元祯頓時心急如焚,江煜這單純的孩子,若是真的被帶壞吃上瘾了怎麼辦?
蔡元祯顧不得那麼多,直接擡起頭看着江煜,瘋狂地開始搖頭。
蕭之炜已經喝了攙五石散的酒,和身邊的舞姬纏綿在一起,畫面有些不堪入目。
江煜身邊的貌美舞姬貼身上前,将酒杯遞到他的唇旁。
畢竟眼前的這位主模樣生得好看,她倒是巴不得他喝了。
江煜面帶微笑地接過酒杯,目光卻始終停留在對面幾乎開始驚慌的蔡元祯身上。
蔡元祯看着他接過酒杯,直接用口型說:“你要是敢喝就死定了。”
江煜接過酒杯後沒有飲下,反而喂給了那個舞姬,用蠱惑人心的聲音說道:“這杯酒,便賞你了。”
那舞姬簡直就是欣喜若狂了,飲下酒後沒多久,白皙的脖頸便開始冒汗,雖然是冬日卻覺得身體燥熱。
正當她以為眼前的這位主會寵幸自己,卻見他直接起身說:“雍王殿下,微臣不勝酒力,先告辭了。”
雍王喝多了酒,自然也沒工夫管他。
江煜給了蔡元祯一個眼神,意思是:現在不走,還想待到什麼時候?
蔡元祯心領神會,立馬起身告辭。
出了雍王府之後,江煜立馬拉着蔡元祯上了馬車。
蔡元祯還有些緊張兮兮的,擡頭就見江煜俯身過來,吻住了她。
蔡元祯的下颌被他擡起,被強迫着仰起頭接受他的吻,而雙手則被他用一隻手高舉壓在車壁上抓着,動彈不得。
比起以往的溫柔,今日的吻帶着一絲掠奪,吮得嘴唇發痛。
蔡元祯心裡一陣驚慌,江煜方才在席間該不會喝了那酒吧?若真是如此,恐怕要獸.性大發了,今晚怕是沒人能救她了。
一陣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