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台燈為這微妙的氣氛添上暧昧。
喘息聲,經久不散。
青年眼尾沁了水紅,折射一點暧暧的潤色。
望向他的眸中是冷的,手指也是冷的,掐在他的頸處,他一滾動喉結,就能感覺到骨頭從青年柔軟掌心滑過的感覺。
祝硯疏被掐着喉嚨,神經質咬住舌尖,感到久違的興奮。
憑什麼和解?
不該和解的。
他就該這樣和玉流光糾纏到底,哪怕是不清不楚的關系,哪怕已經清楚面前這個人遊戲人間的真面目。
他本來就欠他。
出生起就欠他。
欠他二十年的優渥生活,欠他一雙親情,早還不清了,更别提和解。
祝硯疏道:“怎麼不直接扇我一巴掌?”
玉流光莫名地盯着祝硯疏片刻,松開手指,濕紅的唇瓣輕啟,“我不會再這樣動手。”
祝硯疏困惑:“為什麼?”
“哪有為什麼?”玉流光将祝硯疏推開,“這不是好習慣,你别告訴我,你喜歡這種感覺?”
祝硯疏咬住舌尖,疼痛神經刺激得他清醒幾分。
他被推得起身,修長身量一直起,整個上半身就沒入黑暗中,再看不清面容。
“你要和所有人和解?”
“嗯。”
祝硯疏:“之後呢?你要做什麼?”
玉流光輕描淡寫:“你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工作、生活,無非就是這兩樣。”
祝硯疏這回安靜的時間有些長。
“為什麼要突然改變?”
既然在榮宣那什麼都沒發生,為什麼要改變一直以來的生活方式?
僅僅因為關銳發送給他們的文件?
想起關銳,祝硯疏眼中掠過冷漠。
關家體量不小,隻是如今成了祝、闵、榮家的眼中釘,撐不了多久,走下坡路是遲早的事。
玉流光沒回答。
他側過頭,關上小台燈,昳麗的眼眉氤氲在暗色中:“很晚了,你該去睡覺了。”
祝硯疏垂頭看着他,一動不動。
青年重新躺下。
被子拉上來,遮住臉。
他沒管祝硯疏。
*
次日,清醒時祝硯疏已經不見了。
不清楚是什麼時候走的。
玉流光也沒在意,換上衣服下樓,剛下幾個台階,熟悉的聲音突然從客廳傳來。
他垂頭一看。
闵聞是體育生,足有一米九。
整個人看着高大,樣貌上乘,性格也相較不拘小節,說白了就是蠢,沖動。
這會兒他坐在沙發上,熱情地和祝母聊天,活像把人當成嶽母,不斷找話題。
“流光。”祝母看到走來的青年,終于松口氣,她招架不住這種熱情的小年輕,“闵聞來了,你們有段時間沒見了吧?來叙叙舊。”
闵聞怔了一下,轉頭,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玉流光。
像是沒受到關銳發來的那些文件的一點影響。
“你們聊。”
玉流光和闵聞對視一眼,偏頭說:“我去趟洗手間。”他朝着洗手間走去,洗漱。
水溫有些冷,他調熱了。
水流從青蔥似的手指間溜走,将皮膚溫出一點紅意,青年低頭,用發繩捆住黑發,随後低頭往臉上灑了點水。
闵聞走近時,他幾乎立刻意識到。
這個人就是行走的暖爐。
哪怕隔着一點距離,身上那股源源不斷的熱意仿佛還是能順着空氣包裹在他身上,避都避不開。
玉流光按着水龍頭,側頭去看闵聞。
闵聞眼神直勾勾的。
看着青年糜麗的面頰被水珠沾濕,錯落有緻的額發也被水洇濕一些,黏在額發間。
他看到他唇上沾着的濕紅。
想舔幹淨。
“怎麼?”玉流光拿過幹燥的毛巾擦臉,輕描淡寫瞥他一眼。
闵聞被這一眼瞥得喉結緊了緊,下意識說:“上次打電話,你說你在住院?身體又出問題了嗎?”
末了還罵了句:“榮宣這人大少爺性子,真照顧不好你,不如我來。”
玉流光放下毛巾:“老毛病了,沒什麼大問題,你别這麼說他。”
闵聞表情一變,“這一個月你們相處出感情了?你幫他說話!”
“……”
“他要是這麼說你,我也會幫你說話。”青年垂下眼,忽而又道,“闵聞,以後到此為止吧。”
闵聞今天來這裡,是想見見玉流光,和他講話,聊天,然後表明立場,告訴他自己絲毫沒把關銳發的那些文件放在眼裡。
結果一句到此為止把他釘在原地。
闵聞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麼?”
到此什麼為止?
玉流光道:“這些事情都到此為止。”
他走到闵聞身側,闵聞下意識屏了下呼吸,又放開,嗅到他發間淺淺的清香,還有頸間的白玉蘭息。
這些氣息很熟悉。
熟悉到有些陌生了。
青年注視着他,“我已經跟榮宣和祝硯疏他們說好了,和解,當不當朋友都行。”
都什麼跟什麼啊……闵聞思緒有些混亂,勉強從中理清,“……你誰都不要?”
雖然話糙了點。
但細細一琢磨,是這個理。
玉流光淡淡道:“你不要把自己放在被選擇的位置上,當朋友也挺好的。”
闵聞:“這倆都答應了?”
頓了下,“嗯。”
“那不就剩我了?”闵聞腦回路不知怎麼長的,聽了這話舔了舔唇,興奮地看着他,“我不答應!我不當朋友,我隻想跟你複合。”
“我們還像以前那樣好不好?”
“……”
安靜。
“我再也沒去過酒吧了。”
過了會兒,闵聞提起這事,語氣還有些沉重,“你不喜歡這種場所,我真的再也沒去過了,我喝酒都是偷偷在家裡喝的。”
他恨死關銳了。
要不是關銳,他現在都和流光結婚了。
他把他當兄弟,他拿他當原配打,一個勁想小三上位。
難怪當時帶流光去見幾個兄弟,隻有關銳一直沒禮貌地盯着流光看。
想起往事,闵聞惱得額頭青筋一跳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