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客廳裡。
沒開暖氣,空氣透着秋意的冰涼。
黑狗趴在地毯上,閉着眼一動不動,而在它不遠處,祝硯疏正表情平淡地站在桌前,眼前是一杯漸涼的溫水。
他将藥粉倒進去,疏冷的眉目在燈光下毫無情緒。
藥的苦澀味散開。
有人踩着階梯下來,他聽到動靜轉頭掃了眼,目光頓住。
現在是夜裡八點半。
玉流光沒有穿睡衣。
身上是一件寬松且單薄的雪白外套,領子折疊,露出修長雪白的頸子。
他有一米八高,身量高挑纖細,比例完美,順着旋梯下來時像是一道清麗的風景線。
長發用黑繩紮着,自然柔順地垂落在單薄的脊背上,搭在扶梯上的手被燈光照得雪白透明。
他要出門。
顯而易見。
這個點出門要見誰?
祝硯疏神色不明,面無表情将杯子裡棕色的藥液一飲而盡。
這濃郁的藥味是人都能聞到。
青年看了祝硯疏一眼,想起那時在車上嗅到的藥香,祝硯疏體質向來好,又不像别的男人或多或少有抽煙或喝酒的毛病,還經常鍛煉,什麼病到現在都沒好?
他掀起狐狸眼:“你生病了?”
“嗒”的一聲,是祝硯疏放下杯子的聲音。
“嗯。”
也不解釋是什麼病。
或許是不希望别人問。
玉流光也就沒有多問,假模假樣的關切也得符合時宜,例如剛剛那樣對待榮宣。
一個人脆弱的時候,會竭盡所能攀住眼前的浮木。
青年勾着車鑰匙。
那雙清淩淩的狐狸眼在燈光下轉開,“早點休息。”
竟是就這樣走了。
客廳再度寂靜。
祝硯疏站在原地,目光盯着他離開的方向看了許久,久到冷氣灌入肺腑。
他看向杯子。
燈光折射在上面,晃得刺眼。
他突然将杯子掃到地上。
哐當。
玻璃碎片飛濺。
*
從祝家到榮氏集團二十多分鐘的車距。
榮宣本來打算在玉流光到之前,再處理幾份文件。
可他一低頭,大腦就處理不了任何的文字信息,想來想去全是青年。
他索性放下文件。
去休息室換下了西裝革履。
車停在榮氏集團車庫。
青年推開門出來時,被迎面吹來的秋風冷得輕顫。
本就白皙的面頰,更是蒼白。
他蹙起柳眉,一關車門,就看見本該在辦公室的榮宣出現在自己眼前。
“在這等多久了?”
青年松開眉,主動朝着榮宣走去。榮宣看到他身上穿着的單薄外套,眉頭不自覺皺起。
他習慣性去摸他的手,摸到一片冰冷,“怎麼穿這麼少?”
問完,榮宣神色又忽然繃了一下,迅速收回手,生硬地轉移話題,“沒等多久,十分鐘左右。”
榮宣的手是燥熱的。
貼着手指,還挺舒服。
玉流光彎曲指尖,輕飄飄落了一句“是嗎?”随後向着榮宣走近,他肌膚裡散發的淺淡的白玉蘭息在近時很容易嗅到,偏偏自己一點都不知道。
以前榮宣就問他,是不是噴香水了?
玉流光說自己從不噴這種黏糊糊的水漬。
不是香水,那就是體香了。
是連出薄汗,那種白玉蘭息都會更香的體香。
親密貼合時,鼻尖抵着他柔軟的肌膚能嗅到更多,令人成瘾。
榮宣舔了下唇。
目光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