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藏生見到兩人,面色稍緩,“姜兄,柳兄。”
兩人見狀,也不多去過問什麼。
幾人收拾好,在外等候多時的婢子領着他們前去正堂用膳。
方才江藏生發了火,這些人一時不敢靠近,推出去一名黑衣男子随侍。
用膳前,江藏生特意背過了那名黑衣男子,私底下跟他爹說了院裡的事,“爹,我不喜男子,之前都是那胡三郎化作女子欺瞞于我,你将我院裡的人都撤了吧,我實在無福消受。”
江尤誨看江藏生的神情不似作假,“是爹思慮不周……那其中有幾個會些武藝的,還算規矩老實,不如繼續留在院裡,好護着你。”
江藏生想起那幾人除了不知禮數,還未有過什麼出格的舉止,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他自認說得隐秘,卻不想那黑衣男子原也是修行過的,耳聰目明,早将兩人的對話聽了個幹淨。
婢子們上完了冷菜,江尤誨來了興緻要為幾位仙君敬酒。修行之人不拘小節,柳芸兒雖是女子,處在這男子當中,行為舉止也極是灑脫。
江藏生不怎麼沾酒,兩杯下肚,就玉顔酡醉,他今日回了家高興,又多喝了幾杯,還向姜雲斂敬酒,嘴裡含糊地說了謝辭。
姜雲斂坐在他旁邊,托住了他的手臂,“江公子,你醉了。”
江藏生眼前都是重影,為了看清些,他就湊到了姜雲斂面前。
“姜兄,我……還能喝,這杯酒,我一定要敬你。”
說是要敬酒,那喝過的酒杯,卻被他送到了姜雲斂的唇邊。
姜雲斂是有些潔癖在身上的,平日趕路都随身用着避塵決,更遑論這進口的東西。柳霁幾人見江藏生如此舉動,呼吸都不由慢了下來。
江尤誨倒不覺有什麼,難得生兒高興,喝多少,怎麼喝,全由着他。
江藏生醉了酒,也沒覺得哪裡不對,一雙眼睛波光潋滟。
吞吐的氣息都帶着酒香。
姜雲斂眼神微動,望着湊到面前的人。
半晌,竟就着那隻手遞來的酒杯抿了一口下去。
孟汀寒怔住了,目不轉睛地盯着兩人。
柳霁與柳芸兒心底都生出了些異樣感。
江藏生見姜雲斂喝了,笑了笑,“姜兄,是個雅人,這酒也喝得斯文。”
他已然醉得神志不清了,沒多久,就倒了下來。
姜雲斂伸出一隻手臂攔腰扶住了他。
江尤誨見狀,吩咐一旁随侍的黑衣男子,“你,扶少爺回院裡歇息。”
那名黑衣男子應了一聲,就上前接過江藏生,靠近了,姜雲斂才覺察到這名仆役竟是位修行之人。
世人崇尚修行,可又不是人人都能修行,普通人空有天資卻無财力,也是無緣問仙求道的。
這人既有仙緣,想來身份不凡,又怎麼會甘心在這府上做個供人差遣的仆役?
姜雲斂慢慢收回了手,将人交給了那名黑衣男子。
柳霁幾人見姜雲斂的神色,也留意到了這人的異常,等那人走遠了,柳霁就向江老爺詢問了此事。
江尤誨聞言也是一臉詫異,隻是他連這人叫什麼名字都忘記了,“這人是從外院調過去的……府上的人,都是管家從牙行買來的……”
他看此人相貌出挑,就差去了内院伺候江藏生,湊個吉利的數,不想竟這人還是位修士。
江尤誨又叫來管家問話,管家也答不出個所以然來,“這……老爺,這人名叫烏金,是小的買回來的沒錯,我隻看他力氣大,吃得又少,長得也不錯……就是腦子有點問題,隻記得自己的名字,從前的事忘得一幹二淨,他來府上快一年了,老實本分,期間也未曾出過什麼差錯,想來是家道中落,才淪落至此。”
姜雲斂幾人對視一眼,都對烏金留了分心眼。
江藏生醉得厲害,路上醒來又吐了會兒,被人攙扶着,身子東倒西歪。烏金索性将他抱了起來,一路走到内院中的房間,放到了床榻上。
這嬌生慣養的小公子,醉了酒,就化為了一灘水。
眼裡含着春水,身子軟得似水,唇齒間溢出的輕哼,滲透進了烏金的耳朵裡。
烏金原本低着頭為江藏生脫鞋,捧着那隻白玉般的腳,聽見這聲有些纏綿的聲音,下意識擡頭看了一眼。
這一眼,便叫他的心神都不由得跟着蕩了一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