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高誼欣慰的笑了笑，果然他家世子是最明理的那個，當初他離家也不過是一時使性子罷了，“明日侯爺出殡結束，會安排所有人拜見世子，屆時夫人會在。”

徐祁繼續燒着手裡的冥紙，他記得那女人比他大兩歲，她都肯為老頭子殉葬的人，叫聲母親也沒什麼。

蔡高誼無意間掃了一眼徐祁的手，這才注意到，徐祁手上白皙一點粗繭子都沒有，又觀察了下徐祁的臉，沒有一絲困苦之色，回想自己給他剪掉的衣服，上等雲錦布料制成的衣服，看來這三年世子的日子過的不錯，隻是奇怪他走時年紀尚小，又什麼都沒帶是怎麼把日子過得這般滋潤的。

“世子，這三年你去哪了？私下裡我派人去找過你，卻一點你的音訊都沒有，今日聽王爺派出去尋你的人說是在城中找到的你。”

徐祁的手頓了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眼神躲閃明顯有意隐瞞。

蔡高誼盯着徐祁，繼續問道，“我瞧你氣色尤佳，不像吃過苦的樣子，除了身體長得結識了些也沒什麼變化，你走的時候，我去檢查過你房裡，發現你什麼都沒有帶，就連錢袋還在床頭前放着，你這三年到底怎麼過的。”

徐祁舉止局促投放紙錢的速度逐漸加快，“我，也沒怎麼過，就是趕巧有人招看家的護院，我一時沒地方落腳，想着自己還有點伸手就應了征，那戶主人家挺好沒有嫌棄我年紀小一直收留我，說好聽的是護院其實也就是隔三差五的費些體力，平日閑暇時多，吃的又好，所以氣色養的好了些。”

徐祁不想讓蔡高誼知道自己被一個女人養了三年的事，随手将手裡的紙錢全都投入火盆裡，一團火雄赳赳燃起，蔡高誼再沒多問便有和徐祁絮叨起府中的事。

——

“阿嚏。”程慕思尴尬的揉了揉鼻子，今天晚上是怎麼回事，一個勁的打噴嚏。

“夫人身體還未好，不如多等兩天再走，到時我會另外安排你離開。”

程慕思搖了搖頭，“我沒什麼大礙，明日侯爺出殡跟着出靈走名正言順，過幾日再走就顯得突兀了，世子剛回，我突然離開到時必定會傳出世子容不下我這個繼室，與其給世子帶來不利流言，不如直接以送侯爺歸鄉的由頭走，倒也名正言順，過個一年半載侯府宣稱我思念成疾然後病故，一切便順理成章。”

蔡管事心生驚訝，他沒想過程慕思年紀不大看事如此通透，确實，世子當年離開的時候就有流言在前，這世子才回來她現在走必定引起不必要的流言，扶靈歸鄉正适合她光明正大的走，打心底也是本能的不想對方給世子增添麻煩，便在沒有多加客氣挽留。

“那好，等明日一早夫人盡管正常出行，待侯爺下葬後我便讓人護送夫人離開。”

“多謝蔡管事。”

程香見蔡管事離開，端着熱茶走到程慕思跟前，“夫人，明日有蔡管事人護送，那奴婢準備兩套男裝還用穿嗎？”

“當然用。”程慕思接過茶水喝了一口，“換上男裝更便意些。”

“也不知怎麼了，奴婢這心裡慌慌的，總覺得咱們走不成。”程香坐在程慕思床邊，就像洩了氣的蔫吧茄子。

程慕思緩慢的擡起頭，“我也一樣。”這兩天她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可是又說不出來，可能是家裡處于喪期，沒有人說笑導緻整個侯府氣氛低沉所以才有中心中憋悶的感覺，等離開後就會好起來的。

程香一驚，“那，我們還走嗎？”

“走。”程慕思将茶水遞還給程香，“沒有比現在走更好的時機了。”

屋裡的燈火熄滅後，程慕思從床上起來，獨自走到窗戶邊，推開窗戶外面的夜色被一層烏雲籠罩着，漆黑一片看不到半點月光，她讨厭這種不見一點光亮的天，壓抑的讓人透不過氣如同她現在的心情，伸手捏了捏胸前的衣襟，以往這個時候她定會去外宅尋歡纾解，可笑呀，她竟然想念起那個人了，也不知他搬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