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樓：“統，你看裴節，像不像時空局整天畫餅的上司？”

系統冷漠：“我看他更像個急于示好的毛頭小子。”

系統：“哦不是像，他就是。”

上一個被時樓哄騙、由敵意轉喜愛的人，至今還在某個位面，懷着一段關于無疾而終的初戀的慘烈回憶，沿着蓋亞之子原本的人生軌迹踽踽獨行。他隻能目睹心愛之人軀體的死亡，卻無法追随靈魂而來。

畢竟16号穿梭在不同的位面出差，唯有抹殺才能讓他停留。所以對時空局的員工而言，愛與被愛都過于愚蠢的——除了早已消亡湮滅的大前輩編号0，沒有誰會再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系統：“你之後要怎麼處理裴節？”報複曾傷害過自己的人是裴蘭的執念，裴節自然也在名單上，它隻是好奇時樓會做到哪一步。

時樓：“當然是聽從我們蒼哥的安排。”

他看裴節開始摸糕點吃，便又喚人倒了杯茶湯給他，茶湯裡加了冰塊和解膩的酸汁，最是清涼可口，“吃慢點兒。”

剛好噎到的裴節眼淚汪汪地灌下一大口，“你真好。”

系統：……

裴節走後，時樓望着窗外的角樓廊台發呆，問春草：“這幾天，還有誰來過嗎？”他時醒時睡，未必都能碰上。

“萬壽節宴後，皇上來過，殿下那時還未醒，皇上和國師大人稍坐片刻便走了，四公主也沒有多留，倒是二皇子、阮伴讀和世子爺多留了一會兒，等太醫為您療完傷才離去，還有範伴讀，他也來過的……大皇子身邊的秀雯姐姐昨日來送了藥材，都是之前太醫給的方子上的，”春草這幾天忙得團團轉，從未接待過這麼多貴人，總是心驚膽戰，幸好有秀雯這些年長的大宮女時不時來提點，讓她受寵若驚，“清霞姐姐還叮囑我您醒了去知會一聲，皇後娘娘有事找您……”

“知道了。”時樓耐着性子聽完，遲遲沒聽到想聽的名字，“七妹呢？”

昏迷前聽到的聲音如杜鵑啼血，餘光看到跌跌撞撞跑過來的身影，那姿态有一股稱得上奮不顧身的氣勢。

是蓋亞之子。

“七公主？七公主沒有來過……公主體弱，”見時樓面無表情，春草小心翼翼道，“公主畢竟體弱，想來是在永甯宮養身體呢。”

“容昭儀是這麼說的？”

“呃……”春草無措地看着他。

“有陌生宮人來過嗎？”時樓仍注視着窗外，半個眼神都沒有分給旁的東西，這讓春草摸不清他的心思。春草說是有很多其他宮殿的宮女太監來替主子送過東西。

聽她描述，顯然沒有啞兒。

也是，那小啞巴，來也不會從正門來。

遣退了春草，時樓心中已大概有數了，他問系統會不會出現蓋亞之子被頂替的情況。

“不會。”系統很笃定，“蓋亞之子是位面運作最重要的支撐能源，具有絕對的唯一性和綁定性，即便蓋亞意識孱弱不堪，也不可能存在讓人冒名頂替蓋亞之子的情況，那基本等同于篡改世界核心。國師似乎是竊取了部分碎片，那已經是極限了。完全竊取的話位面早就炸了，等不到你來。”

系統：“在這個世界，蓋亞之子有且隻有裴英，這點不會有錯。”

“可若是，有假裴英和真裴英呢。”

裴英待他反差太大，令時樓起了疑心。而一旦以此為前提，很多地方就顯得疑點重重了。比如啞兒和高姑姑毫無相似之處，比如容昭儀差點流産，是國師出手相助，比如啞兒失蹤，再比如……

裴荔“無緣無故”落水。

這哪是老天爺看不過去，分明是來自氣運之子的打擊報複。

時樓：“萬壽節上的‘裴英’，或許是啞兒扮的。”他頓了頓，又改口道，“不，應該說萬壽節上的‘裴英’，才是能得到認可的、真正的‘裴英’。”

同名同姓者不知凡幾，唯有靈魂上的烙印是唯一的辨識碼。

能說話，自然不能被叫成啞兒。

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