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海
趙驚鴻外衫褪去,隻着中衣。他脫簪披發,烏黑油亮的發絲散在肩背,呆坐在床上,神情發愣不知在想些什麼。
門兀的被推開,昆象年出現在門口。他幾乎有些困惑的打量着趙驚鴻。在他的謀算裡,趙驚鴻淮武第一劍,再怎麼樣,也能與李堂風打的兩敗俱傷。何至于被擄來成了床間禁□□。
往前走了幾步,床邊消瘦的人微微擡頭,那張臉潋滟桃李,卻冷若冰霜。皮膚白膩,隐在烏發中一眼看愣了靠近的昆象年。
倒也怪不得李堂風如此狂悖,當真是個美人。
“你在這幹什麼!”
一聲陰沉沉的問話打破了房間寂靜,李堂風雙眼陰戾,一襲黑衣繡暗金紋祥雲,似一頭眈眈豺狼站在門口盯着昆象年。
昆象年微微颔首:“聽聞尊主得了佳人,屬下特來看看”。
一道掌風來,昆象年猝不及防被扇的嘴角出血,連連後退幾步倒在地上,又摸索着原地爬起來。
他自诩風流雅士,謀棋善斷之人。舉止要求和煦溫雅,翩翩風度公子。何曾這般狼狽丢臉過。
門口的兩個女侍擡頭看他一眼,又快速低下頭去。
昆象年眼中閃過一分陰狠,咬牙忍下來。
李堂風面無表情,怪不得趙驚鴻以前喜歡扇他,讨厭的人被扇嘴巴,心情格外舒爽!
他聲音幽幽道:“本尊的後寝,你這麼喜歡,不如住下來”。
昆象年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吞,拱手埋頭道:“屬下逾矩,尊主恕罪。”
李堂風走至他身旁,斜了一眼:“陽環還沒找到嗎?”
昆象年咬牙:“天香樓暴露,兩儀宗埋的暗樁被帶走了。陽環…下落不明。”
他說的暗樁就是成顯禮。
李堂風面上顯出幾分不耐煩,“若無陽環,天閻口無法開啟。你如此興師動衆,難不成就搞這一堆爛攤子等着我收拾?”
他語氣不滿,眼有譏諷,昆象年斟酌一下用詞,解釋道:“天香樓暴露後,佐繁失蹤,魔族長期以來埋在各宗的暗樁名單洩露,如今四方拔除釘子,屬下所收集到的情報愈來愈少,故而事情多有拖延。”
李堂風沉默片刻,開口道:“派人出去找佐繁”。
“陽環那邊,成顯禮一定知曉在何處,派人混進去問。問出陽環所在之地後,這人便不能留了。”
昆象年擡頭:“為何?”
李堂風看着他:“成顯禮會不會被策反?你信不信得過他?他會不會為自保出賣其他宗内的暗樁?”
一連三問,昆象年一個都答不出來。
甚至他到目前為止都沒有發現,他一直在被李堂風牽着鼻子走。
任務一下,李堂風廢話不多說。
“你退下吧”
昆象年如鲠在喉,隻道了一聲是,慢慢退出門外。
殿門将關,他看見李堂風走向床邊,扯起趙驚鴻慘白的手腕,埋頭在他頸脖間,一隻手扯開腰間的束帶滑了進去。趙驚鴻抗拒掙紮,伸腿踹在他身上。
轟的一聲,大殿門關上,阻隔了外面的視線,回音蕩在室内。趙驚鴻拍了一下胸口的腦袋。
李堂風眸子亮亮的,擡頭看他。慢悠悠抽出腰間的手,坐在趙驚鴻身旁。
“我覺得時間回溯之力不在他身上。”
趙驚鴻搖搖頭:“話不能說太早。他年紀不大,但手腕掌控和行事作風狠辣極端,單這麼多暗樁滲透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
李堂風歪着身子,頭往趙驚鴻那邊靠:“那怎麼辦,總不能再讓我死一回”。
趙驚鴻扭頭看着他,擡手摸了摸他的頭。
“不死了,你好好活着。”
李堂風帶着笑意,沒有說話。
“昆象年心機深沉,你相處間要多加留意。”趙驚鴻思索片刻,我得給藍淩傳個信,兩人相視一望:“把成顯禮殺了。”
李堂風向後随意倒在床上,望着趙驚鴻單薄的背影失神。
昆象年極其難纏,但他方才下的三個任務足夠昆象年焦頭爛額的忙活一陣子了。
找佐繁、尋陽環、殺成顯禮。
佐繁已經成了天香樓下層一灘血水,就讓他慢慢去找。
至于陽環,他這輩子都找不到。
成顯禮他幫他殺。
三個任務一個都交待不了,屆時看他如何辨說。
人一旦自慌陣腳,便會漏洞百出。
他不急。
之後的一個月,他基本很少見昆象年。晚間雨下了一夜,第二日一早,昆象年歸來,身後跟着一人,鬥笠遮臉靜靜站在下首。
李堂風埋頭在一堆案冊間,抽空看了一眼:“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