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獸的哀鳴,跟随的幾個人也冷不防的被其吓了一跳,似乎空氣中扇起了一陣血腥的風,許顔聞見了那味道後,一個趔趄,剛下了肚的湯水便沿着嘴角吐了出來。
有一種要将胃嘔出來的感覺。
“少主?”幾人有些擔心的看着許顔。
“無妨的,聞些薄荷便能夠緩解了,”金秀略那東西放在了許顔鼻腔下方,用手絹輕輕擦拭着她嘴角的殘渣。
野獸悄然降臨,樹林深處,腳步聲越來越沉重,随着周圍樹木嘩啦啦的葉子抖動着,腳下的土地顫動了一下。
許顔看着周圍,一雙猩紅的雙目就藏于石頭後面,眼看時機到了,許顔的刀卻做不到捅向那人的決心,若是周圍的天再黑些就好了,她隻能看到她。
她閉上眼,思念從心尖劃過。
“必須将這個東西捅進她的心髒嗎?”許顔不敢置信的看着那把短匕首,“這裡帶着一種很難找到,但對付她綽綽有餘的東西。”
“那是什麼?”
“并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東西,”麑轉過了頭,“别問那麼多,總之,你要做的不是心軟。”
“想想你的家園,這片土地上你們祖上流下過的汗水?”
再次睜開眼,惡龍朝着許顔撲了過來,關鍵時刻,金秀略就這麼擋在了她的面前,金秀略倒在了地上,身體似乎隐隐發着亮光,惡龍卻蹭了蹭許顔,似乎在讨賞。
“她現在最虛弱了,”惡龍撒嬌的蹭着許顔,“少主,趕快的吧?”
惡龍會說話,還順道将那把沒有出鞘的刀刃抽了出來,谄媚的遞給了許顔,許顔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她很痛苦。”
“可您現在不一樣也很痛苦嗎?”惡龍開口戲谑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森林,“隻是短短幾天,不算的上什麼好關系吧。”
“痛苦就是對您最大的懲罰了,既然已經懲罰過了,還有什麼好傷心,或者,懊悔?”
金秀略轉過了身子,黑眸變的蒼白,張開嘴,似乎有什麼在裡面隐隐的發着光,她不是人,是妖!
許顔下定了決心,刀舉起的那一刻,她開了口。
“你若是殺了我,就别想知道你真正的身份!”金秀略開口。
這句話連續重複了三次,每一次的相遇似乎都是有預謀的,光亮照亮了黑暗的森林,隐隐約約的能夠看見一抹藍色懸挂于墨綠的頂端。
“心疼了?”
再次與那雙雪白的眼睛頂上,許顔似有什麼流動着在心中淌過,身子更是不聽指揮。
許顔甩了甩思緒,就這麼被那股無形的力量控制的不能夠動彈,刀刃被兩隻手狠狠的抓在中間,一種想要将鐵杵摁如腳下泥土的感覺,下定了決心,随後定了定神,隻是一下,她第一次感覺到心頭的那種深壓沒有過比現在更加放松的時刻。
光暗淡了下來,許顔跌跌撞撞的走了回去,沒人了,來到時候的幾個人早就變成了惡龍的餐食,僅僅靠着最後一絲遊魂沿着路下了山。
大正午,街上人流量稀少,手裡的匕首昭示着剛剛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待她反應過來之後,許顔便将匕首丢到了一旁的地上,她驚的後退了幾步跌坐在地上,灰色的運動裝褲子上粘上了一片灰土。
她環抱着雙腿緩緩蜷縮了下來,頭觸碰着雙膝,再次擡起頭,一隻手伸向了她。
麑兒。
“你真的做到了?”麑兒眼中似乎多了絲安慰的氣息,她抱着緊緊将許顔的頭摁在了懷中,輕聲安撫着,“不必擔心,她死不了的,隻是她要為她犯下的錯,給大山道歉。”
魂不守舍的日子就這麼過了三四天,第五天,那個前兩天姓周的男子似乎又回來了,同樣的時間地點,他再次打開畫冊的一時間,許顔睜開了眼。
“您這身衣服真好看,”男子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冒昧的問一句,我能畫您嗎?”
許顔不可思議的盯着那人的表情,随後看着一旁的劉媽。
“我是逗你您的,茶葉的事情,您考慮的怎麼樣,您前兩日給我的那一批茶葉賣的很好,所以我打算跟您簽訂一個長期有效的合約。”
“您看?”
“好,”許顔沒有再細想便簽訂了下來。
“許小姐果然爽快,這次,我決定住在您這裡,您看您這邊怎麼安排?”周忱淩推了推眼鏡,一雙眼睛認真的看着許顔,手下的筆卻從未停過。
直到“談判”結束。
那人的筆也跟着落了下來。
許顔好奇的站了起來,劉媽就這麼将其扶到了一旁,“你還會畫畫?”
“水粉畫,是基于油畫和水彩之間。”周忱蕊落下了筆,各處的細節都添加上去了,一旁的劉媽慈祥可親,隻是大概的輪廓,表達的内容卻已經出來了,隻是一旁。
“許少主不必多想,還未來得及完工,等我在這裡遊山玩水兩日也差不多能給畫好了。”周忱淩洗了洗筆,随後将其一點點放入了那精緻的楠木盒子裡。
許顔一臉新奇的打量着面前的東西,水粉,看起來似乎還是有些濕潤的。
許顔選擇站着不動,畢竟這畫,她還要看成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