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慎一愣,微微撇嘴,利落收了劍。
“剛才那一刻,如果還有第二個敵人,你就要被斬首了,下次注意。”祖極說完又怕話重了,收了劍道:“但是進步很大。”
祖慎歎氣,道:“進步很大、進步很大,你總這麼說,我什麼時候才能不需要進步?說來可氣,我又不是個廢物,怎麼三個人裡我總是劍法最差的!”
孟平步履平穩走上前來,攤開手道:“你就不要自謙了,要不是當年你走了歪路,學什麼陰邪功法,歪了靈根,現在我們兩個加起來都未必打得過你呢。”
祖慎連忙悄悄側眼去看祖極,他正側眸看孟平,眼中是制止之色,道:“這件事就不要提了,祖慎天資不凡,擔得起錯失後果,未來必不差誰一等。”
“是是是!”孟平連連點頭,哀求道:“你們兄妹兩人是鐵闆一寸,肝膽相照,就我一個外人,說了個話還被耳提面命,這朋友沒法做了,我生氣了。”
“哼。”祖慎一扭頭,對祖極笑道:“瞧瞧,堂堂七尺男兒,學些妾室争寵的手段來也行雲流水 ,當初要是就認識了這等人物,就應該讓他嫁到萬家去。”
祖極深以為然,也揶揄笑道:“确實相識恨晚,令萬家大少爺錯失了良人。”
“啊!你們兩個真是過分了!”孟平好像吃了蒼蠅,俊臉皺成一團,惡心道:“當年要是我在,還能讓你們兩個為難麼?我肯定一劍斬盡宵小,清了好妹妹的眼,是吧,祖慎。”
祖慎笑着擺擺手道:“行了行了,知道你忠心耿耿,我不和你鬧了。”
孟平立即谄媚務必地将手中的東西,雙手呈上,道:“剛才不小心被我劍氣掃掉了,三妹妹莫怪。”
祖慎一看是自己胸口挂着的無事玉牌,皺了皺鼻子,埋怨道:“下不為例。”
她拿過無事玉牌順手給了祖極,祖極接過來查看,發現沒有摔碎或者劃痕,攥在了手中。
孟平大步邁到江畔,對着祖萬殺和屋渡厄二人坐了下來,這三人看不到神隐的對岸二人,欣賞着小城中燈火的年關喜色。
看了會,祖慎和祖極走到了他的身邊,祖慎問:“想不想家?咱們連夜趕路,天亮就能到你家了。”
孟平幽幽歎口氣,把劍擱在身邊草地裡,揮手道:“算啦,倒也沒有那麼想回去,我娘天天忙着研究古籍,帶着修士四處探勘,也不知道是挖什麼寶呢,年夜飯也不會回家吃的,倒不如和你們浪迹天涯。”
祖極垂眼聽着,挑唇笑道:“我們兩個無家可歸,你卻有家不回,不要讓夫人覺得我們帶壞了你,不過挖寶不是件壞事,萬一哪天你發達了,我和祖慎還能沾沾光。重振祖家一事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孟平仰頭看着默契并肩站立的二人,這兩人氣質、容貌神似就算了,連身上那股不好惹的勁兒都如出一轍。
“看什麼?”祖極問。
孟平由衷道:“你們倆人看着真是像,不愧是一個爹,雖說爹是差了些,但是我沒有爹,我還沒有妹妹,唉。”
祖慎聞言,挑唇一笑,道:“又傷感起來了,我這一個妹妹還不夠?還想多幾個打你?真是欠打。”
孟平聳聳肩道:“多幾個兄妹有什麼不好?倒時候幫你們重振祖家,免得你們兩個小小年紀,就惦記家族大事,多累啊。”
祖極從自己手腕上接下來一串黑玉珠,拆了珠子收進錦囊,将線穿起了無事玉牌,打着結,道:“我就是随口一說,祖家已經被滅,也算是将過往一筆勾銷,将來再建祖家,我另有打算,你們兩個不必挂心。”
孟平“嗯?”了一聲,看向祖慎,祖慎用手肘怼了一下祖極,問:“你什麼打算?說出來,我們幫着參謀參謀。”
祖極打好了結,擡眼看向自己的妹妹,不自覺露出個笑來,他把無事玉牌又挂到了祖慎勃頸上,祖慎配合低了下頭,等玉牌挂好,祖極又幫她把披散的頭發攏了一把,妥帖搭在肩上。
見祖慎一副“老實交代”眯眼看着自己,祖極老實道:“我打算參軍、從政,萬家能做皇帝,南家能做皇帝,我祖家為什麼不能?三江從古至今,都有我們祖家一條地盤在。”
“哇。”孟平會意一笑,指着他道:“野心露出來了吧!”
祖慎對這個說法非常滿意,連連點頭。
祖極也沒打算隐藏,在四下無人的江邊,冷着眉眼坦然道:“他們以為自己勢力大,就能逼着祖慎去做妾,就能把祖家第一門翻覆了,哼,做他的千秋大夢。如今昏聩的祖家沒了,再起來的祖家,就是我說了算,到時候一教高低,看誰是成王敗寇。”
孟平揚起一手道:“那以後我要做大國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祖慎立即計較道:“不行,我也得在上面,我可是第一長公主。能掌兵握着生死權的那種。”
想到這裡,她意氣更勝,發絲在江風裡吹卷,視線卻銳意不受任何遮擋。
孟平卻又故态複萌,笑話祖慎:“你連頭發都不會編诶,到時候得多少人伺候你編頭發?哈哈哈哈。”
祖慎擡高一條細直的長腿,一腳踩在他肩膀上,彎下腰與他對視,視線猶如獵鷹,唇邊含着笑意道:“你看着吧,這天下,最後還是得我們兄妹,我們祖家說得算。”
她将劍一掃,割斷了江風,十足傲氣地道:“那些萬家的不堪入眼,南家仁政卻不思危,我這一劍,可斬斷皇位鎏金案!”